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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因此可以推测到的是,谢荣即使与漕帮无关,他也至少知道这个人是谁,知道他与漕帮勾结。漕运开通的初衷本就是加强南北交易,到了近代,也成为鼓励农商的一种策略,根据钱壮所说,代表着总舵的青使在掌管码头庶务之时私下滥加雇船佣金,而且还没有印讫,这明摆着就是在利用船务中饱私囊。
长此下去,必然会扼杀掉一部分小商户的通商积极性,影响底层经济的发展和稳定。同时就算部分商户出得起这多出来的两百两银子,也必会引起他们的反感,与漕帮产生纠纷,或者仇视朝廷,这难道不是在意图乱政吗?
谢琬若是内阁掌事者,必然要揪住这条尾巴,拖出里头的硕鼠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他们倒是会拢钱,我倒要看看是朝廷法纪厉害还是他们那双手厉害!”她站起来,与罗矩道:“你明日跟钱壮再去趟沧州,跟他们把船雇下,但是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一定要想办法拿到那青使立下的字据,还有他的手印。”
罗矩与钱壮相视看了眼,点头应了。
霍珧等他们走了,望着谢琬道:“漕运上一定有大问题,说不定你真可以顺着这件事摸到点什么。”
谢琬看向他,“这是很明摆着的事。他们收这么多钱是谁给的胆子?谁有这么大胆子跟他们合伙谋利?还有,这笔钱算下来绝不是小数目。他们究竟是中饱囊,还是别有用处?这背后是只大仓鼠,朝官里就那么大圈子,总有些拉拉扯扯的关系,摸到什么还不一定呢。”
夜里街外暗巷里,积雪还没有融毕,雪地里站着五六个黑衣人。
“禀主上,卑职们已经查过了,谢荣那边并不好下手,此人几乎没有什么把柄可以作文章。私下里也十分检点。既不贪墨,也不私养媵妾,为官也十分谨慎,就是与季振元往来也是太子殿下都知道的事。卑职们实在无从下手。还请主上恕罪。”
“无从下手?”霍珧负手在雪地里踱步。一面沉吟着点了头,“知道了。”
为首的侍卫看了眼他,忽然又道:“不过小的另外打听到一件事。就是这谢荣对家人挺看重的,而他的女儿已有十七岁,至今尚未婚配,据说是高不成低不就,眼下正请媒人四处问亲。于是小的趁机使了点小手段,使得她连黄了好多桩问亲的。”
一个人家里有个总也嫁不出去的女儿,应该是件蛮糟心的事吧。
霍珧眯起眼来,望了这忐忑中的护卫半日,说道:“这法子下作了点。”
护卫背脊更加僵直了。
“不过,做了就做了,下不为例。”
霍珧面上依旧没有什么愠色,只是道:“一个办事滴水不漏的人,他的心防一定极强。正面攻击往往得不到什么效果,就得双管齐下,一面从他最弱的地方开始下手,渐渐瓦解他的心堤,再一面从他的正面迎头痛击。一个人只要心乱了,慢慢地自然就阵脚乱了。
“除了从他的女儿下手之外,其实还有许多别的法子。欺负一个姑娘家,不算什么本事。”
护卫感觉额角有汗出来。“卑职下次再不敢了。”
“下去吧。”霍珧道。
霍珧与这些人在清河街头像鬼魅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别说谢琬不知道,就是邢珠她们也没有发觉。
谢琬在和玉雪商量着拿什么绸料做新衣的时候,罗矩和钱壮拿着按了青使手印以及亲笔落款的字据回来了。
“一开始他不肯写,还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还好罗兄弟这些年跟人打交道的多,早练就了一套处世法则,几句话说出来便哄得这穆癸心情转好,然后我们就请他上城里吃酒,然后以没有这字据便不好向东家交代的由头哄着他写了。姑娘看看这样妥不妥。”
钱壮将手上的字据递给谢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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