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如今在谢荣的眼里,谢琬乃至是谢琅,都根本还未曾入他的眼,不够资格成为他的对手。或许就连王氏心心念念放不下的二房的这点产业,在他眼里也不值一提。

    可是即使是这样,他前世能够借助文广西起义的契机得封封疆大吏,最后挤进内阁,也还是靠着杨太太在南涯庄那三万斤粮食的功劳。

    究其根源,王氏能够最后在京师阁老府里当她正一品诰命的老封君,让身边丫鬟像施舍乞丐似的拿几钱银子打发她,靠的是谢荣的官威,而谢荣爬上高位也还是靠的谢府的财力。

    谢腾原是谢府的宗子,整个谢府的家产即使不全是二房的,至少也要占大头,前世二房不但没分得半分家产,王氏母子反倒把他们手上的产业全部霸占了去,用去惠及她的子孙!这口气,让人如何咽得下去?

    如果不先对谢家的产业下手,那谢荣还是有可能会按照原先的轨迹进入皇上的视线;如果谢荣最后当了大官,那她就是守住了手上这份产业,也拿不回本该属于二房的那些家产,更谈不上为父亲正名。

    在完成这一切之前,首先的前提就是有钱,拥有比谢府更多的钱!只有做到从根本上赢了他们,才有可能掌控到往后的局面。

    谢琬愈发觉得,肩上的担子沉重起来了。

    她推开抱厦里面向天井的窗,看见玉芳从穿堂走进来。

    “姑娘,大姑娘二姑娘来看你来了。”

    谢琬花了有片刻时间才反应过来。

    大姑娘正是谢荣的长女谢葳,二姑娘则是谢宏的长女谢棋。两人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谢棋为人有些冷傲,谢琬与她并没怎么接触过,谢葳则因为这些日子黄氏一直生病在床,她并不曾出门走动,今儿这两人倒是一齐来看她?

    她还沉浸在方才有关于谢荣的那些信息里,一时不大调得动情绪待客。

    “就说我不舒服——”

    正说到一半,穿堂那头就传来一串清脆的笑声,紧接着,两个着粉黄色妆花暗纹对襟夹袄的半高少女互挽着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三妹妹会这么说,你还不信!”

    左首有着张标致瓜子脸的谢葳笑微微地望着窗户内的谢琬说道。她眉目俊秀,神韵甚像谢荣,已隐约有几分少女的风姿了。右首谢棋面上也含着笑,但是看起来却勉强得多,“我又不知道三妹妹当真这么难侍侯。”

    谢琬不知道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笑着走出来。

    “这昏天暗地地,怕是要下雨了,你们怎么过来了?”

    谢葳睨了眼谢棋,大大方方笑道:“说是想你了你自是不会信的。还不是因为方才在太太那里说话时,大家说起后日南源县任夫人要做寿,咱们家也要去贺寿的事。太太便让咱们俩来看看三妹妹在做什么,到时要不要一起去任府。”

    南源县正是舅舅家所在,若是平时,谢琬当然想去,可是那任家——呵,你道那任家是什么人家?那任家的三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前世与谢琬有过婚约的人!

    这桩婚事是任家主动跟舅舅提出来的,当时任家和齐家有走动,任老爷不知怎么就听说谢琬适合做他们家儿媳妇,所以上门跟舅舅提了亲。舅舅见过那三公子,据说还是品貌双全的,便就点了头。然而不到五年,舅舅辞官之后,谢琅也只中了个同进士,任家就以二人八字不合为由,退了这门亲事。

    为此,舅母气得还几乎跟任夫人打了一架,此后路上遇见都要掉绕道。

    谢琬虽然连见都没见过这任三公子,可是要让她登他们家的门,那是永生永世都不要想。

    “难为你们过来。”谢琬让玉雪上了茶,然后道:“我也很想跟姐姐们一起去,可是哥哥说了,我热孝在身,暂时不能去参加这些宴会,要不然,外头还道我们谢家是不知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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