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脸色煞白,但是仍然隐忍着半个字都没说。

    谢琬冷冷扫了眼她,步出了门去。

    身后传来谢棋对婆子们大声的斥骂声,她头也没回走向枫华院。

    看见谢棋她就无法不想起掩月庵里发生的事,王氏的丧尽天良,谢宏的无耻卑鄙,谢棋的丧心病狂,即使这些事情早已过去,可是回想起来,仍然会让人怀疑这世间的人性。

    回到房里补了会儿觉,吃了晚饭,正准备去问余氏明日回门该备的东西,玉雪便进来说大奶奶来了。

    谢琬连忙又整了整妆容,去到门口,只见洪连珠独自带着秋月到了廊下。

    把人迎进来,玉雪自去沏茶,谢琬含笑看向洪连珠:“嫂嫂怎么不在房里歇会儿?我们家里可没那么多规矩。”

    洪连珠摇摇头,打量着她,笑道:“说起来我们也通过几封信,当面说话却是头一回。你果然跟信上一样坦诚爽朗。”说完她却又浅浅地凝起眉来,说道:“来找小姑是为了说说老太太的事。你原先在信里跟我说过一些,因而日间我那样顶撞了她,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带来什么后患?”

    原来是为这事。

    谢琬倒也理解她。初来乍到的,王氏又是这样的身份,这分寸难免让人拿捏不准。

    她说道:“你不必顾虑这么多。谢荣把她送到我们府上,就是来捣乱的。就是今儿你让着她,她事后也会想法子拿捏你。总之凡事我们做到不让人捉住把柄,让人有机可趁便是了。至于她有过分的地方,你大可以牙还牙。”

    洪连珠沉吟着点头,“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数了。”

    在谢琬这里坐了阵,洪连珠回到房里,谢琅就站起来,说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洪连珠在他对面的榻上坐下来,含笑道:“果然是像夫君这么说的。小姑胸中甚有主见,我回来时还听说,她上晌就把棋姑娘撵回四叶胡同去了,老太太一声也不敢吭。如今又让人把老太太日夜看了起来,竟是把什么都想到了。”

    “那当然。”谢琅捧着书歪在床上,笑道:“要不然殷昱怎么会磨了我半宿,求着要我把她嫁给他?”

    昨天护国公来提亲的事她也听说了,没想到她的小姑居然会是废太孙未来的妻子。

    洪连珠好奇地抬起头来,“是殷公子亲自来跟你求过的?”

    “他不来求,我怎么会随便答应把琬琬嫁出去?”他笑道,然后坐起来,“你可别把这事跟琬琬说了。我再告诉你,那天夜里我一开始是不肯的,后来把他急得都冒汗了,然后脱口告诉我,他是真心喜欢她,我才答应的。”

    洪连珠听完,笑起来:“我虽然没见过殷公子,不过合不合适小姑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她都没有反对,应该是段好姻缘。”

    谢琅笑了笑,心下又有点涩然。他守了这么多年的妹妹,果然就要被狼叼走了么?

    他这里满心不是滋味,洪连珠支不觉他的心思,只顺手拿起手畔的衣服来叠。谢琅目光无意间落到她盘起的乌发下露出的半截粉颈,胸内忽然就热烫起来,一张脸也红了,昨夜因为他醉洒,两人竟然也没有圆房……

    “天色不早了,要传热水来洗漱么?”

    洪连珠走到床边,手搭着帐钩信口问道。

    谢琅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拉到床上来,轻覆上她的身子道:“等会儿再传……”

    谢琅的婚事整个儿忙完落定,就已经是四日后。

    而这个时候满城里也都已经把废太孙订了位平民女子为妻的消息议得如滚水,枫树胡同近来也日渐热闹了,许多人都打听到原来废太子夫人的娘家就是在此处,于是慕名前来观瞻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甚至原先买糖炒栗子的老婆婆附近临时又新开了好些货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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