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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先生,你有什么主意?”季振元坐在书案后,不过才半日功夫,他声音已现出几分苍老。

    左必之上前两步,拱手道:“如今眼目下,只有两条路。”

    “哪两条路?”季振元看着他。

    “一是举事。”

    听到举事二字,季振元眉头蓦地动了动,眼里充满了惊愕之色。

    左必之面色很平静。到了这个时候,他就不相信季振元没想过干脆举事保命,与七先生的结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而是已经有多年了,季振元作为一朝重臣,见过了宦海太多的起落浮沉,他不会想不到计划失败之后他有可能面对的后果,所以,举事,对季振元来说不是件意外的事。

    他之所以惊愕,不过是因为他一语戳中了他的心事。

    “举事哪有那么容易?”季振元站起来,“如今各大城门已然被护国公世子把控,中军营全掌在霍达手里,外地兵马进不来,没有兵马,举什么事?皇上这是已经在防备我这么做了,我岂还有半丝机会可乘?”

    左必之默了默,说道:“若不举事,便只能嫁祸移罪了。”

    季振元凝眉看着他。

    他似早已成竹在胸,说道:“七先生既然不能暴露,那么,这罪就只能由阁老来承担,既然如此,阁老为何不把这份罪又推到别人头上去呢?让旁人来替阁老担这份罪责。那么到时就算阁老也难辞其咎,却也相对没那么重了。”

    季振元沉吟片刻。摇摇头道:“此事我亦想过,可是这些事大多都只有我与七先生在场,旁人若是有不在场证据,也是徒劳。”

    “即使不以全部推托,也可以分担干系!”左必之道:“阁老您足下那么多门生,都是涉过案的,您大可以从这些人当中寻那么一两个出来分担些罪责!

    “郭奉替罪之案我们已无任何机会,可是还有漕帮这边不是吗?只要把案子纂改成与漕帮勾结的另有其人,而你出面找郭奉替罪不过是为着替他收拾残局,那案子性质便有很大不同了!

    “手下人打着您的旗号在外胡作非为。您并非主谋。如果再顺势主动交代些内幕出来,指不定皇上也会看在他身子拖不了多久,而太子即将登基朝廷也急需要人材的份上宽大处置!总而言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果阁老出事。他们一样逃不了,既如此,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拉过来分担呢?”

    “可是即使分担他们也是我的门生!”季振元敲着桌面。烦恼地道:“在皇上和太子眼里,这依然是一个以我为首的团体,说不定还会治我个结党之罪!”

    左必之沉默半晌,垂首道:“如果阁老担心的是结党的事,那么,阁老手上不是有个谢荣么?在下以为,有谢荣一个就够了。”

    谢荣?

    季振元抬起头。

    “不错,谢荣。”左必之点头,“谢荣是阁老的得意门生,入仕途也有这么多年了,何况他贪权这是大伙都看在眼里的,他若不贪权,当初就不会牺牲自己女儿的闺誉而委曲求全,也不会同意皇上把他的女儿以平妻身份嫁出去,阁老以为,皇上心中就没数吗?除了谢荣,别人还真当不起这个担子!”

    季振元听完这席话,陡然冷静下来。

    谢荣是他最得力的猛将,是他的心腹,他的智囊,也是他栽培的接班人,谢荣也的确野心勃勃,对权欲如饥似渴,他掌权不过几年,拿钱买郭奉的命这件事兴许跟他没关系,可与漕帮勾结牟利这事——他掌权不久,但跟随在他手下时间却不短了,这事加在他的头上,也不是套不上去。

    谢荣是谢府继室所出,与嫡房关系极坏,甚至发展到意欲劫持谢琬要挟殷昱并杀人灭口的地步,若以这点来说明他对拥有整座谢府所有家财的渴望,以及解释通过手上权利来填充自己私欲的动机,也是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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