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交给了下面这些小官儿,谢荣为着编会试章程这事,已经连续在都察院留守了三日了。

    “那草案做出来没有?靳大人等着要呢!”

    正在翻阅着资料,门口忽然有衙役扬声嚷嚷道。

    屋里没有别人,谢荣抬眼看了看他,说道:“明儿一早。”说着继续低头查找。

    衙役呵了声,走过来道:“谢荣,你谱儿摆得比咱们大人都大,还当你是刑部侍郎呢?”

    谢荣没理会,背过身后去书架上寻档案。

    衙役被甩了个背脸儿,心下很不爽,遂边走边讽道:“拽什么拽,要不是靠出卖季振元,你丫还不知道在哪里充军当苦力呢!一个叛徒有什么好得瑟的!”

    谢荣背脊挺得笔直,后槽牙也险些被磨断。

    虎落平阳被犬欺,从进都察院的那日起,他就对此有了心理准备。可是有准备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每每被人嘲笑讥讽,他脑海里所想的都是往日的风光威武,就是他曾经初进翰林院时,也不曾被人这般排挤针对过,这些变化,都像刀子一样深割进他的骨肉里。

    他闭上眼,啪地把柜门扣上去,整个屋里发出哐当一声响。

    翌日早间,靳永下了朝回到衙门,谢荣便将手上一沓文书递交上来。

    靳永瞅了他一眼,接来翻过,然后丢在案上道:“光这东西,你就做了三日?”

    谢荣抿唇不语。

    靳永唤来衙吏,把手上另一份文书交给他:“把刘经历做的这个交到礼部去。”

    谢荣抬起头来,正见靳永将自己做的那份丢进了废纸篓里。

    谢荣忽觉血气上涌,险些就要按捺不住——按捺不住又如何?他以下官身份,能扑上去殴打他么?能跟他理论么?他是上司,想用谁的便用谁的,谁让他没斗得过谢琬殷昱,落到今日境地?

    这辈子他最惯于做的,是忍辱负重。

    “谢荣,如今你虽然只是个七品小官,可做事也不能马虎将就。否则,有可能连这七品乌纱都会保不住。”

    靳永在案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指节一下下有节奉地轻击着桌面。

    谢荣脖子上像是坠着千斤巨石,半日才抬起头来,拱了拱手,退出门去。

    这也不是第一次,他知道,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不知道还要承受这样的屈辱到几时?要多久?但他必须承认,这是他此生之中最为灰暗的日子。而且更让他感到灰暗的是,他从来没有过一个时刻,像这样对目前的处境束手无策。

    他虽然在漕运案中保住了自己,可是他如今就犹如站在汪洋之中,举目四望也没有一个可以拉拔他的人。他甚至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想要淌过这片洋,谈何容易?

    春闱从二月初九开始,历经九天三场,终于在全城紧张气氛中过去了。

    谢琅从考场出来,直接就到郡王府来喝了三大碗今年的新茶,谢琬心里很紧张,却又不敢问他考得怎么样,只会抱着殷煦站在堂前眨巴着两眼看着他。

    殷煦也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谢琅喝了茶舒了口气,便就冲他咧嘴一笑,悠哉游哉地回府去了。

    谢琬一头雾水,但看他这模样,应该不至于很差,等殷昱回来,便就撺掇他上枫树胡同去打听。殷昱回来道:“他连我也没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准备得这么充足,这几年又跟在魏彬跟前,理论实际都俱备了,应该没问题吧。”

    谢琬听见这么说,也只好死了心,静待放榜的日期到来。

    等这波大事过去,便就到了二月廿五,鲁国公夫人的寿日明日就到了。

    这日太子妃派了青琉和凤栖宫的大太监周泌送了贺仪过来,让殷昱和谢琬翌日代表她和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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