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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知道这层厉害,”殷昱道,“可是他毕竟是皇上的近侍,我们毫无证据这样去捉拿他必然会惹恼皇上,皇上不可能会相信我们是出于安全考虑,他只会认为我们是在想办法软禁他。而最重要的是,这样做名不正言不顺,于咱们不利!”

    谢琬沮丧地垂下眼来,如今越接近成功,就越是不能因这些小事自毁长城,可是不管张珍是谁的人,眼下这个时候都应该果断地控制住他,甚至除去他不是吗?

    “我还是觉得这个人不能留,现在想起来,他跟随了皇上四十多年,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这些年皇上屡出怪招,难保不是他从旁撺掇,有着四十多岁的相伴经历,皇上再英明也会听他几句的。”

    她抬头望着殷昱,透着十分坚定。“要不然,我们找太子殿下帮帮忙?”太子总比他们更有办法的。

    “何须这么麻烦?”殷昱一扬唇,说道:“太子殿下去了也得费番工夫。廖卓他们不是在宫里吗?让他们暗中把他弄出来,一面审,一面等把七先生捉到再说就是了。”

    谢琬闻言一愕,对啊,廖卓他们在宫里,她竟然在舍近求远!

    “我这就进宫去!”

    殷昱拢了拢衣襟,大步出了门。

    张珍自从乾清宫退出来,也有些落寞。但是更多的是不安。

    他在这宫里看了四十多年的春花秋叶,忽然也有些厌倦。但他说不上来厌倦的是这个地方,还是这份差事。当然,像他这样的人没有可选择的余地,只能等皇帝大行,然后被赐出宫,或者是跟随主子一道去地宫。

    他如今不安的,是皇帝的抉择。

    皇帝该选择谁来当这个太孙或者太子,他没有资格置喙。若不是因为他早年侍候过宣惠皇后,皇帝不会让他担任身边大太监的职务,更不会把他当亲近的人,与他说起宣惠,说起惠安太子,他也无从知道,在皇帝心里,原来所有的爱与热都给予了宣惠母子。

    他永远记得在无意中看到皇帝仍然还保留着宣惠皇后的衣钮的那一幕。他看到了他眼里的思念,痛苦,还有缠绵,如果不是这一次,他不会也不敢想到要替小惠安报仇,不会想到要尽他一个人的力量,来让伤害小惠安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得不到好下场!

    可是事情显然有些失控了,失控到连他也在殷昱面前露出马脚了。

    殷昱回头看他的那一眼,令他最终落荒而逃。

    他并不是个阴谋家,他也不擅于布局设陷,他甚至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个会听命行事的木头人,他唯一能利用的,是皇帝对宣惠的那份未了情,对惠安的那份未了爱。也许是用情太深,越是失去的越显珍贵,时间越长,皇帝在这个事上越显走火入魔,他只要稍加挑拨,他就会往那个方向走。

    这些年都没有出过什么差错,眼下这个时候,他就更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了。

    可是皇帝近日的举动,却看起来极像有点后悔的意思……

    乾清宫的夜晚像往常一样庄严而静谧。

    张珍像往常一样侍候皇帝上了龙床,然后吩咐了值夜宫人守候,走出殿门,回到侧殿里自己的休息处。他虽然也有自己的正经去处,可是因为皇帝要求随传随到,所以在偏殿里他睡了快四十年,这里的软榻几乎已成了他默认的床位。

    才刚除了袍子歇下,门板忽然被人轻叩响了:“张公公,太子殿下传您去东宫问话。”

    东宫?太子?这个时候传他去问话?

    张珍心下陡然绷紧,殷昱深受太子疼爱,如今父子俩又早已摒弃前嫌同心合力,难保不是殷昱背后说了什么……他该怎么办?

    “张公公?”

    门外又催起来。既然是太子传召,他怎么也得去了。

    “敲什么敲?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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