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撒起娇来神仙也顶不住,花月心里跟着酸软了一下,伸手就拍开李景允的爪子,将她搂过来道:“不哭不哭,有什么委屈都跟我说说。”

    李景允:“……”

    他觉得苏妙有毛病,这么大个姑娘,为什么还要撒娇。跟别人撒娇就算了,花月跟她熟么就这么抱得死死的。

    更有毛病的是,对着他防备万分的殷花月,眼下搂着苏妙,跟搂着什么宝贝似的,完全不在意她在她身上蹭,还拿了帕子给她擦脸,琥珀色的瞳子温柔得不像话。

    吃个女人的醋很离谱,李景允想。

    更离谱的是,他吃得还有点重。

    搬了凳子来坐在床边,他冷眼看着殷花月,想让她懂点眼色,赶紧把人松开来哄他。

    结果这人头也没抬,自顾自地低声问:“谁欺负你了?”

    苏妙扁着嘴,鼻尖通红:“沈知落。”

    冷笑一声,李景允道:“他能欺负你?你一拳能把他那身子骨给打散架。”

    床上的两个女人同时转头瞪了他一眼。

    李景允闭了嘴。

    花月叹了口气,一边给她擦脸一边道:“沈大人那个人,就是不太会疼人的,先前在宫里,他身边没有宫女,就连太监也是一月一换,没半个亲近的人。”

    苏妙抽抽搭搭地问:“那他为什么同小嫂子相熟?”

    下意识地看了李景允一眼,发现他目光不太友善,花月抿唇,含糊地道:“我先前伺候的主子与他有两分交情,所以也算面熟。”

    光只是面熟,沈知落怎么可能三番五次地来找她。

    苏妙心里叹气,抱着花月细软的腰,也不舍得难为她,只哽咽两声,又蹭了蹭她的肩。

    花月有些不忍心:“你要是实在受不住,就再想想法子,将军府高门大户,不愁嫁娶婚事。”

    “定都定了,要是悔婚,不显得我薄情冷血嘛?”苏妙嘟囔,“再说了,这婚事打着赌呢。”

    心里一沉,李景允下意识地想去堵她的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苏妙张口就道:“表哥说的,我能去观山把沈知落搞到手,让他一整日出不得门,他就把他最爱的汗血宝马送我。”

    “……”

    纱帐被风吹了起来,连带着玉钩上垂着的丝绦也晃来晃去。

    窗外有奴仆在扫昨夜的落花,扫帚声一下又一下,沙沙作响。

    花月想起了自己走投无路的那一天,眼前是跟着苏妙走了的沈知落,身后是站着看好戏的李景允。

    他当时说的什么来着?

    -也是,爷眼下就算想娶别人,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来当这个出头鸟。

    若是无心,便是一句自嘲的感叹,可若这一切是他想好了的,那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寂静无声的屋子里,殷花月缓缓转头,看向了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人。

    李景允眼里有一瞬的失措,可也就那么一瞬,他收敛好神色,双眸无波无澜地朝她回视过来,表情里没有丝毫的心虚和愧疚。

    “怎么?”他道,“我让苏妙追求她喜欢的人,事成送她东西做嫁妆,有错吗?”

    花月沉默,盯着他那漆黑如墨的眼看了许久,然后笑了:“没有。”

    “公子自然是不会做错事的。”

    即便他随意牺牲自己表妹的幸福,即便他在她需要人帮忙的时候用苏妙支走了沈知落,即便他可能一直在欣赏着她的狼狈和走投无路的窘迫。

    但他是公子,他错了也没错。

    胸口微微起伏,花月抿唇,露出一个极为标准的假笑,然后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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