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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白的汤锅里咕噜噜地冒着泡泡,卤好的小排骨放在灶台一侧,油光鲜亮。花月将拉好的细面放进锅里,用长长的竹筷轻轻搅动,神情专注,动作熟练。
厨房里的几个厨娘都站去了庭院里,伸长脖子往里看一眼,然后缩回去继续嘀嘀咕咕。
“不是已经是妾室了吗?怎么还做下人的活儿?”
“殷掌事这妾室,一没下定二没纳礼的,就是个近水楼台先得月,趁着公子年轻气盛搅合那么一回,不就有了嘛,也算不得正经主子。”
“可我听说三公子还挺宠着她的。”
“三公子什么德行,新到东院里的东西,他都要热乎一段时候的,等这春去秋来,谁还把她当回事。”
声音不大,花月却还是听了个清楚,要在平时,她必定出去训斥,将军府里向来不容嘴碎的下人。
可眼下,她觉得没意思。
竹筷将煮好的面条挑了出来,花月浇上小排骨,打算往外端,就听得外头突然安静了下来。
“霜降姑娘。”有人小声唤了一句。
霜降气得双眼微红,上前来就骂:“这院子里哪个主子宠谁不宠谁,轮得着你们来议论?她殷花月就算不做东院的主子,也是你们头顶的掌事,月钱不想拿就走人,别搁这儿碍人眼!”
几个厨娘被吼得纷纷低头,缩成一团。
霜降犹觉不解气,大步跨进厨房,看见她就沉了脸道:“我当你是聋了呢,听不见外头的热闹。”
花月朝她笑了笑,笑意难得地进了眼底:“我赶着去给表小姐送面呢。”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霜降气急,口不择言,“他们护着你活下来,是让你在这儿给人骂、给人做面条的?与其就这么苟活度日,你还不如学学常——”
“霜降。”花月飞快地打断她,皱眉。
将那忌讳的名字咽了回去,霜降咬牙,一脸不服。
轻叹一口气,花月带着她往外走,越过那群噤声的厨娘,踩在铺着青石板的小道上。
“我现在只是个下人。”
托盘里的碗冒着热气,花月望着前头,轻声同她道:“下人能做的只有这些事,我做不了常归,也变不成沈知落,你要是真的很失望,可以装作不认识我。”
嘴唇几乎咬出血,霜降恼道:“你这么自暴自弃,他们只会越来越看不起你。”
“他们看得起我,我也只是将军府的下人。”
“撒谎。”她抬眼看向这人的侧脸,眼底灼灼有火,“谁家的下人有这通天的本事,让薛吉死得悄无声息。”
步伐一顿,花月下意识地扫视四周,确定无人能听见这低语,才黑了脸道:“你不要命了?”
“我就是不明白。”指节捏得泛白,霜降闷声道,“你有本事拿自己当饵诱杀薛吉,为什么还任由这些狗东西踩在头上欺负。”
薛吉是周和朔的心腹,他一死,禁卫军少说也得乱上几个月,这能给他们极大的空子,原本停滞的几件事,也能因此顺畅进行。
若霜降是今日收到的消息,她也会以为薛吉的死只是个意外,是恰好撞上了。
但她是在昨日殷花月上车离开的时候听见的。
这人踩在车辕上,云淡风轻地同她说:“你早些准备,一旦东宫禁卫有所松动,就将人送进去。”
彼时她还不明白,好端端的东宫禁卫,为什么会松动,直到刚才顺利地将他们的人安插进东宫,她才发现,殷花月是蓄谋已久。
哪怕三公子不去那一趟,薛吉也是必死无疑。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霜降想不明白,但她知道,殷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