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转身又回到了桌边继续绣花。那人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练武的手就是稳啊,花月想,如同在京华时某个抱她回府的夜晚,她若不是醒着,绝对察觉不到自己在被抱着走。

    这人极为小心地把她放上床,拉了被子来一点点给她掖好,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绣不完了。”霜降声音极轻地道,“您意不在此,就把这单子转出去,别累坏了人。”

    “给别人,她乐意?”李景允问。

    霜降没答话,应该是也知道布庄需要这生意糊口,但片刻之后,她还是耐不住性子地道:“当年轻贱人的是您,眼下巴巴地来讨好的也是您,玩的这是什么路数?”

    “没有。”

    “您看看您现在这做派,不是讨好人的路数?”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李景允的声音又轻又无奈:“爷的意思是,当年没有轻贱人。”

    “呸!”霜降狠狠地啐了一口。

    这声儿大了些,花月下意识地跟着动了动,屋子里两个人像是察觉了,纷纷噤声,没一会儿,脚步声就往外去了。

    门“吱”地一声半拢住,花月睁开了眼。

    她没想到李景允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而且看霜降那见怪不怪的模样,好像也不是头一次。

    两人站在屋外房檐下,声音还是压得很轻。

    “您真以为谁都是傻子?心上搁着人的才是傻子,不搁的时候都是人精,您那一桩桩一件件的风流事,用在这地方听我掰扯?”

    “年少轻狂。”

    被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噎了一会儿,霜降冷笑:“那您现在就是活该。”

    “没有要避罪的意思。”

    “话说在前头,咱们如今只是平民百姓,您手里的蝼蚁,您非得这么着我拦不住,但您别仗着权势压人。就这么些日子,您讨得来宽恕便讨,讨不了就走。”

    “可以。”

    霜降皱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没疯,才一脸纳闷地推门回屋。

    花月在床上睡得纯熟,她看了一会儿,摇头继续绣香囊。

    有介和释往玩得越来越熟,两人最近都是同进同出,同吃同住,她们忙着活儿,孩子就在院子里同李景允玩。偶尔释往撒个娇,李景允就会把他举过头顶,逗得他咯咯直笑。

    花月在绣花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释往朝李景允伸出两只小嫩手,胖胖乎乎的,在光里有些透红。

    “娘亲。”有介拉了拉她的裙摆,捧着一张纸朝她递过来,“这个字念什么?”

    回神低头,花月咋舌:“你怎么就开始认字了?”

    有介皱着小脸道:“会背,但是不认识字。问爹爹的话,他要笑我笨。”

    “……”两岁背诗的孩子还笨的话,别家的孩子活不活了?

    花月很不能想象李景允的教导方式,但还是低头教他:“这是鹅,大白鹅的鹅。”

    有介展颜一笑,拿着纸就朝李景允跑了过去。

    恍然一瞬,花月觉得自己看见了小时候的父皇母后,两人也是这么在庭院里,一个站着逗小孩儿,一个坐着绣花,她朝母后跑过去,总能看见她脸上温柔得不像话的笑意。

    她好久没有梦见过父皇母后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当天晚上照旧被人抱上床之后,花月没来得及听李景允和霜降碎嘴,就陷入了梦境。

    梦里的母后招手让她过去,摸着她的头发问:“你院子里的花是不是开了?”

    “是啊。”她乖巧地答。

    “小孩儿可还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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