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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孽障。
扫了一眼长信,他哼了一声,将信放在宫灯里烧了,然后把画卷了卷,塞进了衣袖。
京华的秋天一点也不漂亮,萧瑟冷清,可江南的秋天不同,到处都是山水美景。
苏妙躺在画舫里,拿着刚送来的信看着,乐不可支。她枕的是沈知落的腿,那人一身清冷地看着画舫外的景色,手却护着她的腰身,怕她掉下去。
“你能像我表哥这样吗?”苏妙扬着信纸笑弯了眼,“我表哥竟然把栖凤楼关了。”
沈知落哼笑:“有钱不赚,傻子。”
“他才不傻呢,钱赚得够多了,接下来就是该追媳妇的时候。”苏妙抚掌,“你要是给我放一晚上的烟花,我也原谅你,怎么样?”
眉心微拢,沈知落低头,看向她微凸的小腹。
“我以为在你发现当年给你看诊的大夫是个庸医的时候,你已经原谅了我。“
“那不行,我表哥都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你凭什么立地成佛啊,我多亏得慌?”她不依不饶地拉着他的衣袖。
这等胡搅蛮缠,沈知落向来是不理她的,苏妙也只是图个自己闹着好玩。
然而,片刻之后,这人竟然“嗯”了一声。
苏妙睁大了眼。
碧绿的水从画舫边湛蓝的花纹上飘过,随着风荡出千百里,岸堤枫叶正红,端的是人间好个秋。
花月寄出去的信,很快收到了回音,苏妙随信给她带了两片江南红枫。李景允对这种微薄的礼实在是嗤之以鼻,不过他孩儿的娘亲喜欢,他也就夹在书里,替她收好。
两人坐在屋子里,一个看书,一个绣花,孩子在庭院里打闹,闹累了,有介便跑回来,朝她怀里一倒。
身上带着一股子香气,花月闻见了,摸了摸他的脑袋:“桂花又开了。”
很多年前,她也是这么扑在庄氏的膝盖上的,庄氏温柔地低头,心情甚佳地道:
“今儿是个好日子。”
记忆里故人的声音和自己的声音遥远地重合做一处,从窗口飘出去,绕在满院盛开的秋花上,仿佛又是一个故事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