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了许多。眼下听她这么说,也就不深究了。但是她嘱咐得这么煞有介事却又很是奇怪:“你说的她好像要来害我的命一样。”
沈雁站起来,走到月洞窗下顿了顿,回头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哪。你是我亲娘,我当然要仔细。”
逆光下的她面容虽然还微带着稚气,但是那双眼眸,却不知不觉变得深沉莫测。
早饭后起了点风。在房里看了半卷书出来,原本还算明朗的天空就渐渐转阴,到午前传了饭,天空就下起了毛毛雨,院里的花木被秋风一卷,愈发显得秋意浓了。院子里平日悠闲漫步的猫儿狗儿到了这会儿,也都缩在墙根底下打盹儿。
这萧瑟的气氛,似乎预示着接下来的日子必然会有些不太平。
花蕊打三房回来便到了碧水院,把刘氏问的话都细细地交代了,沈雁听着都是些场面话,无非是问问华氏这几日日常起居以及精神状态,并透露着要来给华氏赔礼的意思。花蕊倒是机灵,只说了些二*奶奶并不记仇之类的话。
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正常。
但是事情到了这步,越是正常则越是反常。
刘氏的每一步动作都具有她的意图,她叫花蕊过三房去,无非是投石问路,而当花蕊明确地告知她华氏的近况时,接下来,她只怕就会亲自打算到二房来“赔礼”了。——不接近二房,不接近华氏,她们要得手,谈何容易?
不过她倒是也有些期待刘氏到二房来的作为,她若不过来,她又怎么将守株待兔变成瓮中捉鳖?
午饭前正觉得今日菜式不合胃口,要去跟华氏说说即将有可能发生的意外,胭脂匆匆忙忙地进了房门,禀报道:“姑娘,昨儿夜里庞阿虎他们逮到了庞氏身边的丫鬟,这丫鬟是庞氏的陪嫁,昨儿晚上跟人在刘府后头与小厮私会,让庞阿虎他们逮着了。
“她似乎知道蛮多事情,现在请姑娘示下如何做!”
消息来的太急,胭脂也顾不上斟字酌句,直接把话说出了口。
沈雁扔了筷子站起来,“人在哪儿?”
“现在被庞阿虎带在坊外泥儿胡同一座空宅子里!”胭脂倒了茶润喉说道。
沈雁推窗看了看外头天色,只见雨已经变大了些,但庞氏既然能凭着那把柄稳稳地拿捏刘氏,那就说明这绝对是件了不得的事情,她又岂能不去?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管刘氏是不是杀死华氏的真凶,她与她都还有一笔帐要算。
“备车,我们去泥儿胡同。”
她在窗前转了身,朗声地吩咐。“再悄悄去送个信到衙门给二爷,请他过来。”
曜日堂这边沈夫人也没有午睡,她去了佛堂礼佛。
刘氏在廊下站了站,看着门庭下一树李叶被秋雨浇得泛出片片冷光,活似一把把冰冷的小匕首跳跃在树梢上。她让秋满拿来了木屐,套着往二房去。
她让秋满去请花蕊,不过是往二房里递个信号,探探华氏对此反应如何。自打胡嬷嬷她们被撵去庄子里,二房里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异己,她就不相信秋满去到二房,会没有人告诉华氏。但是华氏仍然让花蕊前来,这就表示秋满说的不错,华氏果然已经消了些火气。
只要华氏肯让她进门,事情就好办。
她记得上次到二房来时她的脚还是软的,心还是抖的,可是这次,她一点儿也不害怕了。她要的就是华氏的命!她要拿她的命换钱,等到她得了手,便没有人再能够牵制她,就连沈夫人也不见得再有从前那么大的威力——有了这些,她还怕什么?
她昂首挺胸穿过了几道游廊,看着二房的院墙,她唇角泛出丝冷色。同时她放下脚步,腰背也稍稍躬了些。这样使她看起来更像是怀揣着不安的样子,她是来“赔礼”的,当然要把姿态放低些,如此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