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的时候。如果要说孝顺,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是个“不孝子”了。沈宓端正谦和,但他心里又有自己的一把尺,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成为了四个儿子里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个。

    而她最出色的儿子,却在拿他的前途要挟她!

    “滚!”她指着门外:“你给我滚!”

    夜风徐徐,带来一股秋雨过境的清冷的气息。

    沈宓稳步出了曜日堂,仿若来时一样从容不迫。

    也仿佛他从来不曾为什么事情而紧迫过。

    但明明又有人亲眼目睹过他为妻女不顾一切出头的样子。

    沈二爷的温柔与刚硬,像是宝石的两面,一样的具有魅力。

    曜日堂里的烛光仍然把整间正房照得如同白昼,高贵的沈夫人,站在空旷厅堂之中,仿佛矗立在狂风中的一座雕像,面目纹丝不动,但是身形却又微微在摇晃。

    每个人都有弱点和软肋,她的弱点在于太在乎自身之于沈家的意义,而她的软肋则在于她寄予厚望的沈宓身上,没有人能够了解她此刻心里的挫败感,那是一种类似想要握紧手里的沙,但是越用力却漏得越多的失望和无奈,又像是面对线握得太紧以致纸鸢飞走的无措。

    她呆呆地站在烛光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五指在这恍惚间,仿佛已残缺不齐。

    有轻微的脚步声到了面前,石青色蜀锦的袍子绣着完美的祥云纹,底下的靴子到了面前,便隔着一尺远的距离不再移动。

    她抬起头来,面前是再也熟悉不过的一张脸,再也熟悉不过的一个人。

    “刘氏,果然是你指使的。”

    沈观裕声音微哑,逆光下的双眼看不出深浅。

    沈夫人嘴张了张,不知道他在暗处听到了多少。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咽了口唾液,“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书房吗?”

    沈观裕负着手,走到屏风下,“有人来告诉我,说是老二又来跟你闹腾,我怕你吃亏,所以赶了过来。可是没想到,我这一来,竟然听到了这样的一番内幕。”

    这花厅比起先前的沉重,又多了几分冷冽之意,沈夫人忽然打了个哆嗦,面前这是她同床共枕三十载的丈夫,她太了解他这副平静之下隐藏的汹涌。

    沈家的家长,必然是个端正严明的君子,也许在妻子与儿媳之间有矛盾与不和时他会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也许在面临朝堂党争时他也并不见得多么光明磊落,可是一个长年以清贵为尊的士子,他必然也有他的底线,一旦她们的行为触及家族的利益,他便再也不能是非不分。

    他一直相信她,所以内宅之事他一向未管。刘氏的杀人动机,他也不曾疑心过。

    她之所以隐瞒着他做下这一切,就是不想面对眼前这一刻。

    “可我都是为了沈家,不是为了我自己。”她胸脯隐隐地起伏,声音却尽量平稳。“华氏死了,沈家跟华家也就没关系了!若再因着华氏的死而断绝了往来,将来皇上更是不可能把我们家牵连进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沈家好!”

    “我知道。”

    沈观裕轻轻地点头,转过身来,声音悠远而漫长,“你的心意,我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你太小看宓儿,他不是个棋子,也不是个随意拨弄的工具,他有他的情感,你这样做,是在逼他变成世人眼里无情无义的人。同样,你也是在逼迫我成为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沈夫人看着面前的他,摇着头:“可是他还不知道皇上要对付华家,他如果知道,还能够这么义无反顾的维护华氏?还能够一点儿也不考虑我的做法?我是为沈家着想,也是为他好!谁知道皇上介时会不会连座?万一到时牵累到他身上呢?

    “他是我们最自豪的儿子,你忍心看他被华氏拖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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