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立在屏风下,轻轻地吐了口气。

    她也不容易,沈夫人是沈宓的母亲,她来这一趟,还得背着他。否则他身为儿子却任由自己的女儿去逼迫他的父亲将母亲终生软禁,让他是阻止还是不阻止?

    “明日一早,我会有答复予你。”

    沈观裕半支着身子,深深望着她。

    沈雁踏着月色回了房。

    她早说过,刘氏和沈夫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她身负两世之仇,若不加倍讨还岂不对不住这次重生的机会?

    沈夫人兴许对沈家功劳甚大,可在过去那些岁月里她也已经享受到了身为当家夫人的尊荣,不是你对家族有恩便可以从此为所欲为,便可以不分善恶草菅人命。

    你的功劳可以被记住,你的罪孽却不能被饶恕。

    这一夜新月微照了窗棱半夜,秋风又撩了窗外树枝半夜,月落风止,天便明了。

    花厅里西洋座钟响七下时她起身推了窗,呵一口热气在手上,胭脂打了帘子,脚步匆匆地过来道:“太太昨儿夜里犯了病,醒来时口眼歪斜,吃不好东西,半边手脚也动弹不了,叫了廖大夫过去,说是中了风。”

    沈雁探出窗口的整个上身都顿在那里。

    她想起昨夜她晕倒时的样子,倒是也不觉太意外。

    以沈夫人这样的年纪与娇弱的体质,要中风其实很容易。也许只要几根黄芪,一根大补的人参,或者是几枝当归,她就能落得这样的下场。所以平日里她几乎不喝参汤,养颜也只吃红枣。而昨夜她先后承受了沈宓与她两番刺激,能扛下来不死也许算是命大。

    “姑娘,这下怎么办?”

    胭脂有些忧心,也有些懊恼。

    显然她们等待着沈夫人自食恶果也等了许久了。这下一瘫痪,又怎么把她关起来自食恶果?

    沈雁从窗上收回身子,拢了拢披着的衣襟,说道:“老爷呢?”

    “老爷照顾了太太整夜,一清早去了早朝。”

    照顾了整夜,然后早朝?

    沈雁在窗下顿了顿,站直身来:“这么严重?那咱们当然得去瞧瞧。”

    这一日上房必然进出人川流不息。沈雁日间去会了会廖仲灵,趁着夜深人少时便到了上房,沈夫人平躺在床上,双光微睁平静地望着帐底,精致的五官因为疾病的缘故有些歪斜。

    扶桑正在喂药,沈雁伸出右手:“把药给我,我来喂。”

    扶桑犹豫了下,胭脂蹙眉清了声嗓子,她便垂了头,将药递上来,退了下去。

    如今二房硬气起来,连曜日堂的丫鬟都识相多了。

    沈雁在床沿坐下,沈夫人的目光瞬间变得激动。

    沈雁替她掖了掖被子,笑道:“太太好福气,偏生这个时候得了病,这下连禁也不必被禁了。”

    沈夫人瞪着她,将脸微微地朝里侧过去。

    沈雁放了碗,凑到她耳边轻轻地道:“太太突然之间得了这病,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沈夫人微顿,目光又渐渐投过来。

    沈雁扬唇,“我早上在上房外的泔水桶里发现一包煮过的黄芪当归,怕有半斤之多,上房里老爷太太都是上年纪的人,这东西虽补却不能多用。老爷今早上精神抖擞地去了朝堂,太太却突然之间中了风,真让人感慨,这男人和女人身子骨就是不同。”

    沈夫人目光忽然顿住,脸也偏了过来,“你想说什么?”

    因为面部肌肉不灵活,她话说的很慢,无形就显出几分刻意压制的惊疑。

    沈雁托着腮,挑眉又道:“廖大夫说,你的病有两个原因,一是受了严重刺激,二便是不该在发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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