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了他一眼,低头继续。

    “丫鬟下人们身上,乃至寻常闺秀身上,是都不会有她那种举重若轻的气度的。”

    他吃东西的手势甚得法,旁人一碗面吃下来满嘴是油,但他不,浓浓的油汤只浅浅地在他唇齿间沾了一线,连薄唇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就是吃面之余还带说话,也没影响到什么,这样子,显然就是偶尔忘记了带帕子出门,也不妨事。

    辛乙静望着这样的他,唇角不由得弯了弯。

    主仆正说话间,有人跑过来:“爷,顾家小世子来了。”

    他嗯了声。不慌不忙将面吃完,最后连汤也喝毕,把碗放下来,接过辛乙递来的帕子擦手。

    顾颂正好也就到来了,在林子下见着韩稷的身影,立即加快了脚步赶上来:“稷叔救救我可好?”

    韩稷含笑捧起茶来,“颂儿武艺超群,兵法也读得甚好,让我救你,这可少见。”

    “不是武艺上……”顾颂脸红了红,在对面坐下来,咳嗽着道:“我棋艺太烂,遭人耻笑,想请稷叔指点指点。”

    韩稷啜了口茶,神清气爽地道:“谁敢笑话你?”

    “说了你也不认识。”顾颂咕哝着,然后又摇他的手臂:“好稷叔,你就教教我!”

    韩稷睨着他,不置可否地眯起眼来。

    傍晚沈宓回府,沈雁搬了两盆很名贵的菊苗到他面前。

    沈宓端详了会儿,挑眉道:“这白霜满天很贵的,哪来的?”

    “只要有钱,没什么买不到的。”沈雁笑着把菊盆挪过来点儿,指着上头几个字:“‘德宝斋’出品。”

    “嗯。”沈宓点点头,再仔细看了看那菊苗,说道:“品相不错。”说完他又负起手来,琢磨道:“你这个人从来没耐心养花,平日让你浇浇水都得威逼利诱,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眼下一定有事求我,这花我不能随便收。”

    沈雁嘿嘿摸了摸下巴,凑上去,说道:“委实有那么点小事求您。”

    沈宓揣着两手,下巴扬得高高地。

    沈雁伸手拖过旁边的锦杌,塞在他身后,狗腿地搀着他坐下,说道:“您看您棋艺这么高,皇上的品位如今都让您给养刁了,这么好的技艺不开山立派,着实是浪费人才。所以您能不能考虑收个徒弟什么的?”

    沈宓从来不收徒。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也只有他女儿。

    他斜眼睐着她:“有人借德宝斋走你的门路?”

    沈雁微顿,说道:“看您想哪儿去了?”她在他身前蹲下来,嫩生生的手指指了指东边儿:“是顾颂。”

    “顾颂?”

    沈宓一双眉挑得快飞到天上去了,他目光上上下下地在沈雁身上打转,“为什么?”

    沈雁叹了口气,站起来,“他这个人不爱说话,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从前我当他是看不起人,如今才知道他根本是因为在荣国公他们面前呆久了,接触的都是大人,根本不晓得怎么去跟同龄的小伙伴们打交道。

    “咱们坊里只有他们家一户勋贵,别的都是文官,他读书一般,琴棋书画可以说连皮毛都算不上,除了我,跟别人都没什么话题。老实说我想帮帮他,让他学一两样读书人的技能,在坊间也能够多几个朋友。”

    印象里前世顾家风光虽然风光,但是终究底蕴不深而显得家风有些不成体统,纵容家奴在外横行霸道这种事常被人在外诟病,尤其是荣国公夫人过世之后,更是一团乱,后来以致弄得皇帝也常对他们有所不满。

    这一世有着较深了解,知道顾家本不是那种横蛮的人,前世混成那样自是下人们在外狐假虎威所致。譬如宋疆,假如不是她在顾颂面前提了那一句,顾颂只怕到如今还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可是她能提一次,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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