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推了谢先生的授课,前来备下这顿茶的,她怎么能只吃这么几口就走?再说她有事可以找他啊,再重要的事又怎样?他木着脸,说道:“你有什么事,我帮你去办便是。”

    沈雁耸肩:“这个还真不行。”

    顾颂不淡定了:“为什么不行?我连造假银票这样的事给帮你做过了!”这样的事情他都帮她做过,她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让他做的?!他堂堂荣国公府的小世子,居然干起造假银票这样的事,他还有什么节操在?他觉得,就是她提出让他带着她去逛窑子这样的事他也不会太惊奇了。

    沈雁叹气。

    她哪里是不肯让他帮,根本是这事荣国公亲自出面也没有用,华钧成要是不说出那秘密来,谁还能撬开他的口不成?再者她还要去打听华家如今为什么推却与勋贵们之间的往来,这应该也是件比较重要的事。

    当然,虽然他帮不上,但他已经是自己人了,跟他说说也没事:“是为了解决我舅舅不肯搬家的事。”她简短地道。

    顾颂默了默,依然绷着脸:“你为什么非要让你舅舅搬家?”

    沈雁沉吟了下,遂把之前劝说华钧成的那套说辞给说了。“没有舅舅他们在,我母亲始终势单力薄。而更重要的是,如今皇上对我舅舅似乎颇多微词,他们到了京师,好歹在朝堂上走动得多,与各府往来密切些,对华家的处境也更有帮处。我很担心他们。”

    她很自然地对他诉说着自己的忧虑。因为她也实在需要有个能与她对得上话的人来让她谈论这些话题,一个人行事总难免有所疏忽,更何况是这种她以一人之力怎么也难以达成的大事。

    沈宓当然合适,可若去寻他的话,虽说他如今已不介意让她知晓些朝局,但是说到要共同对话却是很难的。出身世家的他骨子里终究有着士子对女子的一些独有的看法,她适当地说说可以,但过份地说却不行。

    但顾颂绝不会在意这个,所以他是如今最合适听她倾诉的一个。

    顾颂并没想到她忧虑得这么深远,闻言也不由凝重起来。

    华家的事他也听过,勋贵府里的接班人们打小就要被训练着接触朝政军事,华家当年如何相助陈王及周高祖打天下的事也屡有听闻。他也曾经暗地里感慨过华家的义举。这样的人本该深得国家重用或者回报,但是在两代国君先后灭了那么多功臣的例子在先,华家所受的这点斥责也不算什么了。

    “兴许未必会到那一步。”他说道,“当年的开国功臣已经被灭了好些,如果皇上再执迷不悟下去,剩下的臣子们也不会再静坐不动的。皇上应该有所忌惮,应该不敢再向这些功臣下手了。最近这五六年,不是挺太平的么?”

    “不!”沈雁直起身。“狼是永远不会改掉爱吃肉的性子的,同样,一个疑心久了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尽信他人。何况周室两代君主疑心都重,当今圣上无建国之功,却罗织罪名铲除异己,五六年时间而已,谁知道不是他施的缓兵之计?

    “譬如等到你们这些功臣勋贵们放松警惕了,松懈下来然后露出空门了,像你们家,若是不好生管束下人,到时皇上便借此时机加以问罪,谁又知道?古话说狡兔尽,良弓藏,未必没有道理。”

    顾颂听到这里,心下不由澎湃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这么深,他的确皇帝杀了那么多功臣之后为了江山稳定也该收手了,可是如果像沈雁说的,各家放松警惕之后自己露出小辫子让人揪住,那谁还能说皇帝什么?再或者,宫里顺势而为,暗中罗织些什么罪名套在这些人头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将来是要承担起将家族发扬光大的重任的,这些可能若是发生在他的手上,他有什么面目去见祖宗?

    沈雁见他神情怔怔地,知道是把话听进去了,但想他到底不像自己有两世经验,未必一下子能承受得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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