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常年活动的女尼们,倒不如将水桶让给她们还来得强些。

    陈氏脸色灰白站在庑廊下,神色虽然萧索但尚且还算可以控制。

    沈宣就在庵外,这个时候救援的人马还没有到场,兴许他心里是真的并不在意她的死活罢?一个与她共同孕育过一个儿子的男人,在这生死关头,依然是没将她放在心上,可见正如沈雁所说,她的伤心怨恨根本就没有意义,而既然如此,她又还期待着什么呢?

    她拖住进来的老尼说道:“你带她们俩出去吧!不用管我了。”

    她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再回去那活人墓,宁愿死去也不愿再日日与他咫尺天涯!

    “四婶!”

    沈雁与沈弋同时叫出来,她脸上的神情太决然,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决然可真让人轻松不起来。

    “要走我们一起走!”

    沈雁看了看屋顶处,然后果断地往身上泼了几瓢水,又从屋里拖了几床被单浸湿,自己拿了一床,然后各分了一床给她们俩,说道:“围墙处烧了这么久,应该烧得差不多了,只要咱们能咬牙冲过院里的火墙,逃出去的机会还是不小的!

    “你们都把自己泼湿,然后拿湿衣服捂住口鼻,无论如何咱们也都去拼一拼!”

    从前秦寿书房有不少这样逃命的书籍,她虽未全部细看,但像这样日常逃生的技能还是看得了一两样。眼下到了生死关头,不管这么做有用无用,总之试试也好过在这里等死!

    沈弋却不知她为何会懂得这些,但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办法,等她话音落下,随即便按她的话照做,拿被单蒙了头脸,拉了陈氏一道跟着她往院外冲去!

    陈氏一开始不愿走,老尼们却不肯担这个干系,一面帮着沈弋推她,终于一行人出了禅院,到了去前殿的空地上。

    空地上满布着浓烟,廊下的灯笼好些已经被打落了,纯靠月光照亮四面景物,但烟雾朦胧中,仍然只看得见屋宇的大概轮廓。

    沈雁记得庵里的地形,在空地上略顿片刻,便与沈弋道:“从东面观音殿过去应该便利些,因东面有口水井,方才打水的时候应该先灭过了那头的火。只是火势既然阻断了水源,可见还得咬咬牙才能冲出去,大家仔细些,动作尽量迅速!”

    沈弋道:“我们都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当心,不要隔我们太远!”

    说着便将身上的湿被单裹紧了些,而后紧张地咽着唾沫。月光下她素日端净绝美的容颜早已经脏污不堪,衣裳湿嗒嗒贴在身上,也早看不出半丝温婉仪态。再看看在场众人,包括陈氏在内,也个个形容不堪,可见在这番困境之下,大家都是在勉力支撑而已。

    沈雁咬了咬牙,抬步便往前行去。

    然而才上了前殿后的石阶,忽然就有一大拨女尼惊惶失措地奔过来,一面四散冲着一面呼叫道:“快走快走!前殿屋梁埸了!”话音刚落,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前殿里火光一闪果然有着火的横梁落下来!

    女尼们又是一阵尖叫,开始如无头苍蝇般乱冲乱撞!沈雁与跟在后方的沈弋她们顿时被冲得看不见人影,一院子纷乱中只听见沈弋和福妨在叫着“雁姐儿!雁姐儿!”然而却压根听不到来自她的任何回应!

    沈弋好容易抱住廊柱站稳身子,焦灼地往四下查看,哪里有沈雁的影子?眼前灰压压的根本认不出三步外的任何人!她想到了某个可能,浑身立时打了个冷颤,提着裙子站到空地上大喊了几声,却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沈雁被人群卷出了空地,一路避着烟火到了座已经烧过境的佛殿里,一看四面,依稀认出是寺庵东南方的文殊殿,这里与先前沈弋她们呆着的地方已经相隔着小半座寺庵了,而福娘居然没有跟来,只有远处不时传来的几声呼喝。

    这种情况下,该死的她居然还落了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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