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却顺着她的背脊流下来,而她的嗓子也有些发干,她的急切,看起来就像是倘若有人怀疑韩稷的身世就是要了她的命一样!

    为了韩家,为了韩耘,她怎么能容许别人怀疑起韩稷的身世?

    “既然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不能授封他?”皇帝声音放沉,显然也已有了薄怒。

    鄂氏脸色变得更白,她紧攥着绢子,咬紧着牙关,却是不肯再迸出一个字。

    有些话明明已冲到了喉尖,却还是只能死死地压住。她绝不能否认韩稷是她的儿子,他不是她的儿子,又是谁的儿子?魏国公毕生无妾侍又无拈花惹草的毛病,他既无庶子又无嗣子,韩稷若不是她的儿子,那他又是谁的儿子?!

    她心里忽然有阵绞痛,痛到她不得不压着胸口坐下来。

    这痛熟悉而清晰,十五年了,早痛到眼泪都已经流干了。

    有些事不说是死,说了更是死。不但她死,魏国公要死,韩耘也要死,甚至梅氏乐氏她们那两家要死,就连她娘家也要死!

    可是眼下皇帝要把世子之位传给韩稷,她要怎么办?

    她抬头望着皇帝,面前这个人传承了赵家祖传的疑心,当着他的面,她不止不能说出个有说服力的理由,竟然连心里的不甘与震惊也不能表现得更多一些,倘若引起了他的怀疑,韩家便将家无宁日!到那时韩耘又有什么未来可言?!

    “韩稷是你们的嫡长子,世子之位只能传于他。”这时候,久未出声的太后也开口了,她站起身,走到鄂氏面前,说道:“哀家知道,爹娘疼幺子,天底下的父母大多有这毛病。你更心疼耘哥儿,哀家也喜欢那小子,但是家业传承是大事,你若犯了糊涂,来日他们兄弟相残,你心里会好受?”

    鄂氏站起身,咬咬牙低下头去。

    她竟是已不能再说什么了,她还能再说什么?她越是不同意,他越会起疑心。

    她就是不顾韩稷,也得顾着韩耘!

    “皇后驾到!”

    就在将要松口之时,殿外忽然传来太监的高唱。

    众人抬眼看去,便见皇后裹着一身凤冠华服缓步走了进来。

    “梓童怎么来了?”皇帝凝了眉。

    皇后躬身朝太后行了一礼,再跟皇帝行了礼,说道:“臣妾几日都曾来向母后请安,今日方觉身上爽利了些,故而过来走走。”目光溜到一旁的鄂氏身上,不免微笑:“哟,弟妹也在。”

    鄂氏忍着情绪,福身行礼。

    皇后赶在这个时候来,谁会相信她是为着请安而来?鄂氏抬头看了她一眼,手里的绢子攥得更紧了。

    果然,皇后顿了下便就道:“方才在殿外依稀听说在议论魏国公府立世子之事,不知臣妾听错不曾?”

    皇帝凝眉点头:“你没有听错,朕意欲赐封韩稷为世子,但夫人似乎不肯。”

    赐封的事皇帝并没有打算瞒着谁,皇后问起,他也没必要回避。眼下鄂氏的态度令他十分不满,也就不在乎再多个皇后旁听了。

    鄂氏紧抿着双唇,望着地下未语。

    皇后看了眼她说道:“夫人不同意定也有夫人的道理,韩稷身子是个大问题,眼下虽说太医诊断子嗣无碍,可咱们都知道是药三分毒,父体不健,即便是能够生得出子嗣,将来他的儿女又能保证健康无忧么?

    “世子担负的是家族传承之责,倘若将来子嗣上出了变故,再去改任岂非十分麻烦?到底魏国公府还掌着个中军营,中军营乃是京畿要地的重兵,臣妾也请陛下三思。”

    皇帝望着她,眉头紧拧起来。

    皇后的话自然也有她的道理,韩家父子作为一军之帅,倘若时常更换主帅头衔,对稳定军心可十分不利。中军营负责镇守京畿,他们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