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沉吟半日,说道:“起来吧。”

    宁嬷嬷泪眼望着她未动。

    她蹙眉道:“田庄可以不去,往后你便管着二门下迎客的事,仍享管事嬷嬷的月例。别的事情你什么也不要再管,回头你把手上的钥匙帐薄什么的全部跟碧落作个交接,以后无客上门,以及没我的传唤,不要到正房来。”

    碧落是她的陪嫁丫鬟,如今已许了府里别院的管事成了管事娘子。调她过正房来替代宁嬷嬷顺理成章。

    宁嬷嬷咬唇点头:“奴婢遵命。”

    鄂氏看着她佝偻着身子从地上爬起的模样,心下也有些抽疼。

    小时候她把不敢在母亲面前发泄的情绪全部都发泄在宁嬷嬷身上,她虽是个下人,但在娘家人都不在跟前的情况下,她跟她的娘家人又有何异?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就不能一直那么谨守着本分下去——也许她是真的老了,老糊涂了。

    “太太。”

    宁嬷嬷才走,兰馨便拎了一盅汤走进来,笑着到了跟前道:“国公爷让人去宫里请了盅药膳来给您,对您的头昏症甚有好处。”

    鄂氏猛地听到这话,往那已经打开的药膳望去,眼泪忽一下又转红了。

    她扭过头去,翻身向里躺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眼泪浸湿了整个枕头,忽而有轻轻的脚步声在床边停下,有人挨着床沿坐下来,一只手又试图将她掰过来,并以一惯温和的声音道:“病了就要吃药。我知道你不肯闻驴胶的味道,所以特地让御厨放了些陈皮和红枣。”

    鄂氏没翻过来,眼泪却流得更凶,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给淹没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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