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奔赴长乐宫,皇后吊在梁上的模样狰狞恐怖,幸存于世的几个宫人一面跪地流泪一面细诉着郑王行凶之经过,皇帝望着尚有剧毒的茶壶,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魏国公当机立断派人前去中军营调兵一路北上追赶,而他终不忍新婚的韩稷忍受这离别之苦,只让他带兵封锁了皇宫四处城门。
诸阁老连夜召集大臣在内阁集议,下发了捉拿郑王的檄文。各部大臣连夜上衙门里通宵坐镇待命。皇帝醒来后头件事便是下旨带两位年幼皇子来见,显然在宫中频生变故之后保护这两名宫姬所生之子也成为了他的重中之重。
这一夜的宫中确然非一个乱字了得。
天绽亮时沈雁很有些支撑不住,歪在榻上就此睡着,胭脂没忍心吵醒她,给她盖了被子,她却陡然惊醒,张口道:“外面怎么样了?”
胭脂道:“辛先生刚才来过,说中军营里的王将军已经率领五千人马前去追赶,而顾世子也连夜北上去了后军营准备在去辽王府的必经之路进行截击。世子爷奉命镇定四道宫门,估摸着天亮后兵部调派过来,便能够回来了。”
沈雁听说韩稷没出城去,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胭脂道:“要不还是到床上歇会儿罢?回头还得起来敬茶呢,若是精神不济瞧着也失礼。”又叹道:“皇后这一殡天,宫里必定又要下旨有爵之家一年内不许筵宴音乐,说句不好听的,还好是赶在拜过堂才殡的,不然的话可不就正趁了皇帝的意,不让咱们两家结亲了。”
沈雁心以为然,不过眼下庆幸这些又显得不大合时宜。
一看漏刻上时间还早,便就移到床上闭起眼来。但却又怎么都睡不着,突然发生这些事,都是需要时间来理清的,郑王这一起变,究竟会是带给朝局更大的祸患还是给予韩稷他们替陈王平反以及复立废太子更好的契机,眼下着实不好说。
再又想起天亮后便要与韩家人面对面接触,这之中她最熟悉的也只有个韩耘,鄂氏她不熟,老夫人更不熟,这位宽厚仁慈的老太太听起来是很睿智的,那么对于鄂氏与韩稷之间的矛盾纠纷,她当真只是当成一般的矛盾,还是也曾经深入追究过呢?
她究竟有没有怀疑过韩稷的身世呢?
这些近在眼前的问题又占据了她的大脑。
等到终于有了睡意,便觉才合了双眼,青黛便将她摇醒了起来。
“奶奶,该起来了。”
爬起来一看,窗外果然已经大亮了。便一骨碌下了地,说道:“怎么没早叫醒我呢?”
胭脂道:“奶奶别慌,一大早老太太便差人来告诉了,说今早国公爷和世子爷都不在,昨夜里又害奶奶担着心,受委屈了,又说奶奶还小呢,特地嘱告让奶奶多睡会儿。是奴婢怕耽久了让下人们说嘴,这才做主唤了您起来的。”
沈雁哦了声走到屋中,白天里看来屋里更为亮敞,窗外种着好些银杏合欢紫藤等碧水院常见花木,两面墙上皆嵌着镂花长窗,屋里除了她的嫁妆外,又有些烛台花架等物,样样俱全,又不重复,于是偌大的屋子丝毫也不觉空旷。
她在窗旁妆台前坐下来,洗漱完,福娘便引着厨娘走进来,厨房先行了礼,而后从食盒里一样样拿出膳食点心来道:“奶奶请慢用。”
沈雁一看几色点色竟全是地道的金陵风味,不由道:“你还会做金陵菜?”
厨娘笑道:“回奶奶的话,奴婢是金陵人。世子爷当初寻奴婢进府时,就指名要擅做金陵菜。奴婢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们的世子夫人也曾在金陵住过好些年。昨儿夜里晚饭时,世子爷就亲自来交代奴婢做几样拿手菜给奶奶开胃。”
沈雁心下一暖,人也情不自禁微笑了,让人赏了厨娘,便就低头吃起来。
饿其实不怎么饿,但韩稷这份体贴,却是又让人不忍心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