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惜玉坐在萧逸的斜对面,抬眼可见,依旧是清冷淡漠的样子,或许是因为久在沙场的缘故,眉眼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之气,却偏偏掩不住身上的儒雅,倒也颇有一份儒将风范。

    目光稍稍左移,便是萧逸左手边的漠北丞相严如海,年逾不惑,乃是三国使臣中唯一的年长者。眉眼间有些许皱纹,下巴上还有一撮小小胡子,不管对谁,脸上都堆满了客气的笑容,慈眉善目,让人生不出丝毫戒心。

    只一眼扫过去,清尘的心中对这些人便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撇开最熟悉的楼惜玉不谈,其他的三个人,都不是善类。

    严如海身居丞相高位,以笑容作掩饰,实则精明在内;聂梦华懂得入乡随俗,选择用内敛来避开聂心瑶的锋芒,可未必不是另辟蹊径,引人注意;聂心瑶美得动人心魄,一颦一笑皆是醉魂酥骨,可她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张扬高调,难说不是在欲盖弥彰。

    总之,每个人都带着面具,你来我往,就看谁技高一筹,将别人的心思猜透。

    “小二,为楼将军斟酒——”清尘正在沉默间,却听见萧逸再次开口,手指向楼惜玉的方向,示意她过去。

    “中原的酒虽然香醇,可是却没有我漠北的酒烈,只可细品,却不能豪饮。”严如海端起手中的酒杯,咪了一小口,感叹着说道。

    “中原的酒也有烈的,改天有空,本王再请严大人喝酒,也让严大人尝尝我中原的烈酒。”萧逸谈起美酒,似乎很有心得,便与严如海说着。

    清尘听着他们的谈话,低着头,再次走到楼惜玉的身边,斟了酒,打算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却不防聂梦华的手肘忽然碰到酒杯,随着聂梦华的一声惊呼,沐清尘弯腰,眼疾手快地将那快要掉落在地上的酒杯接住。

    可就在同一刻,沐清尘弯腰的瞬间,头上本就不合适的帽子瞬间掉在地上,如瀑青丝从帽子里挣扎而出,倾泻着在空中飞扬成一抹好看的弧度,随即垂落而下,贴在沐清尘的背上。

    这一幕变故来的猝不及防,沐清尘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聂梦华的酒杯,脸上还有她从地上抹的灰,就那样披散着头发,站在众人的面前。

    “鸳鸯袖里握长剑,不知她是女儿身。没想到,不止战场上有女扮男装的女儿家,这酒楼里竟然也有。”严如海从最初的愕然中回过神来,大笑着开口,语气里尽是戏谑。

    楼惜玉看着身边的女子,眼神微微波动,显然已经认出了沐清尘,张了张口,却又看了看萧逸,始终没有说什么。

    “本宫倒听说过不少女扮男装的故事,有的是为了进学堂,有的是为了追情郎,却不知这位姑娘为的是哪般?”罪魁祸首聂梦华没有说话,开口的反而是聂心瑶,却见她眉眼间闪着好奇的光芒,看着沐清尘,追问着。

    “皇姐可不要拿人家姑娘开玩笑了,中原女子不同于我们南疆,脸皮薄的很。”聂梦华这才开口,“不过这位姑娘若是洗干净脸,倒也是个绝色美人。”

    沐清尘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心思千回百转,一切都在她的设计之中,按照她的计划,应该是萧逸他们散场的时候,她也趁机离开,可是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暴露了身份。

    她虽然脸上抹了灰,可是却并未易容,太后的宫宴上迟早还是要见到这些人,若在那时候才被他们知道她是逸王妃,恐怕她的计划会横生枝节。可若是现在就向他们解释自己的身份,又恐他们心中起疑,事情再生变故。

    “清尘,你又胡闹了,本王出门前说过,今日与各国使臣在此小聚,并非去找什么小桃红,可你却偏要跟来。”萧逸却在此时起身,走到沐清尘的面前,如此说着,语气里尽是无奈。

    清尘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萧逸已经接过她手中的酒壶和酒杯,放在桌上,伸出手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灰,温柔的动作一如在清风拂面,任是谁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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