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上沾上了点点泥垢。
他手里捧着一束嫩黄色的雏菊,中间夹着两支百合花。他蹲下来,将花放在墓碑前,手指抚上了照片的边框,我把袋子里的毛衣递给他:“确实是给你织的毛衣,估计大小都没有什么问题。”
昨天晚上,我拿出毛衣让陆景重试了试,他穿上有点短,不过陆景重比苏子墨要高,所以,应该就是按照他的身体比例给做的。
我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打扰到苏子墨就不好了,就准备和陆景重出去。
苏子墨说:“杜小姐,你能不能等一下。”
能看出来,苏子墨是有话要对我说,我就在背后比了一个手势,陆景重说:“我去门口抽根烟。”
等陆景重沿着墓碑两边的路走的远了,苏子墨才说:“其实五天前,我才来看过乔初。”
我愣了一下,那个时候……应该是乔初去世前一天。
“但是,那个时候乔初没有见我,唯一一次我进了她的病房,她是蒙在被子里的,我也没有逼她,就把手里的花帮她插在花瓶里,离开了。”苏子墨顿了顿,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墓碑上的照片上,“晚上的时候,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我进去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乔初,她就是不想让你看见她变丑,其实他还是喜欢你的……”
“我知道……”
我站在苏子墨的侧后放,正好能看见他的肩膀正在剧烈的抖动着,似乎是用尽了很大的力量,才遏制住眼眶里夺眶的泪水,可是,分明我还是看见了湿漉漉的液体从他微微胡茬的下巴,滑落在地上。
现在再站下去就多余了,我默默地退开了两步,然后转身离开。
渐晚的暮色下,苏子墨一个人站着的身影格外孤零零的,我叹了一声,沿着小路向前走。
经过长长的路,墓园的风刮过来也有点凉飕飕的。
我在心底里念了两句“入土为安”,正好拐了个弯向前走,距离很远,我就看见了等在墓园大门外的陆景重。
他背对着我,身影颀长,刚刚后背的寒气马上就被这样的背影驱散了,快走了两步,恨不得飞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臂。
跟一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真的会有依赖。
如果说三年前,陆景重只是给了我一个念想,那现在在一起的这一年,我真的离不开他了,我真的无法想到,如果没有他的后半生,会是如何的凋零。
但是,就在我向前快跑了两步,身后有一双手忽然卡住了我的脖子,架住了我的臂膀,下一秒我就被向后拖了好几米,因为捂住口鼻,我有点喘不上起来,意识虽然还在,但是已经完全模糊了。
现在这个时候,距离陆景重又一段路,夜色黑,她在亮处,根本就看不见我,往后看的话,在这条路尽头,是正在承受着巨大压力的苏子墨,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我。
在墓地东边,有一个小树林,那里停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我知道,一旦是上了这辆车,那就完了。
我不想因为我,再让任何人受到威胁,包括我肚子里的宝宝。
我发狠的咬了捂着我口鼻的这人虎口,瞬间口腔里全都是浓重的血腥气,身后的人骂了一声操,胳膊松了一下,我就趁机向前跑了两步,大声叫:“救命啊!救命!”
但是,终究是离了太远,在大门外站着的陆景重并没有听见。
我听见后面有一个人在叫:“一个孕妇都搞不定,让老大知道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身后踢踢踏踏地脚步声,这次来了两个人,毕竟我是我为了护着肚子里的宝宝,和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根本没办法比,这一次,他们没有给我一点喘息的机会,直接就用棉布塞住了我的嘴,向后拖上了面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