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俱裂,一切的功夫,都付诸东流,可是他不甘心,他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对方为何会知道自己是赌徒,知道自己是通州人,一个通州人,是绝不可能是建文,一个赌徒,也绝不可能是建文的。
所以即便是死,‘朱允文’也想死个明白。
他昂起头,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郝风楼,一点儿也不敢松懈。
郝风楼抿嘴笑了,却是道:“其实很简单,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假冒的,既然知道你是假冒的,那么要论证,其实就简单了。”
大殿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也即便是如此,所以无论是不愿看到这个结局,还是乐见其成的人,此时都屏住了呼吸。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每个人都想知道,在这震撼人心的真相背后,发生了什么。
郝风楼顿了一顿,继续道:“接下来要做的,无非就是一件事,你不过是个冒名顶替之人,如何能得到度牒,又如何能掩藏身份,要假扮建文,并不容易,他的言行举止,他对紫禁城的布局,都必须了然于胸,除此之外,当你被礼送入京时,如何保证这个消息立即散播出去,如何预先推测出朝野的反应,都绝不可能是一两个蟊贼所能谋划。那么,在你的背后,一定有个大人物。这个人首先必须经常出入紫禁城,对紫禁城了若指掌。这个人,还必须位列朝班,有很大的能量。这个人,早在数年前就能谋划这样的大事,那么必定,是心细如发之辈。这个人,还知道许多宫闱之中的隐秘之事……”
郝风楼冷笑:“那么这个人是谁?他的动机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一开始,我本来以为,此人可能是汉王,因为汉王在图谋大事,人在大同,为了欲盖弥彰,将你祭出来,正好引起天下震动,如此才能吸引天下人的目光,而他,正好可以趁着天下都关注你的时候,好谋划自己的事。”
“这个理由,似乎还算站得住脚,只是后来,我却排除掉了汉王,因为汉王此人,决不会有如此深的心机,也没有这样的能力,做出如此深远的谋划,他的心,细不到这个地步,否则,即便是‘图谋造反’,又怎会如此明显,以至于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地步?”
郝风楼说到这里时,都忍不住笑了。
其实他排除汉王的理由,虽然不够严谨,不过也确实很有道理。汉王若是真有这么深的居心,会吃饱了没事,如此明显的招揽三教九流,家里藏着金刀和龙袍么?会一听到京师有人状告他,立即便沉不住气,马上去找北平都指挥使么?
一个笨蛋,若是能有这样的布局,甚至早在三年前,就预先设下‘朱允文’这样的棋子,这断无可能。
所以……不是汉王,也不可能是汉王……
郝风楼不由叹了口气:“只是不是汉王,又是谁呢?谁能从‘长孙殿下’身上得利?那时候,我一直都纠结于此,是太子殿下……”
说到这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太子朱高炽。
朱高炽脸色一僵,恨不得将郝风楼碎尸万段。
郝风楼却又摇头:“不对,不对,太子和别人不同,太子没必要做这样的蠢事,在我的心目之中,太子殿下固然是心机深沉之人……”
这句话,天知道是夸朱高炽还是骂朱高炽,对于一个太子,或者说未来的国君,以及眼下的大明二把手来说,心机深沉四个字,绝对不是什么好词。
可是谁也没有做声,朱高炽更是不敢放肆。
朱棣只是瞥了朱高炽一眼,却不知有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里。
郝风楼道:“要谋划这样的事,当然轻而易举,可我若是太子,若是真正的聪明,就绝对不会节外生枝,对于太子殿下来说,做他的好儿子,好太子,就足够了,任何事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