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元冲着空青眨了下眼,做出一副不坏你好事的神情,笑道:“我今日便启程,你就莫与我一同回去了,我欠她救命恩情便由你来还,还有,霖王敢拘禁我,此仇不共戴天,你得替我出口恶气,狠狠打他一顿,打得他筋断骨折才好,回头我一并折了现银给你可好。”
空青想了想,摇头道:“我不要银子,你将族长宝贝的那一株绿色禾雀花偷出来,给我当酬金。”
文元瞠目结舌的望住他,咧了咧唇角:“偷,哼。好,这有何难,一株花而已,我与你偷来,若族长要动家法,我可没法子不把你供出来。”
说着话的功夫,杜衡手持令牌,在门口轻晃而过,门吱吱呀呀打开,他回首笑道:“文公子,启程罢。”
落葵笑着追了一句:“文公子返程可要当心些了,那些花街柳巷戏楼赌坊之类的,就莫要流连了,若是折在了异国,你便真的只能卖身还债了。”
文元回首白了她一眼,啐了句:“牙尖嘴利。”才笑盈盈的离去了。
文元走了,杜衡也走了,空青的心陡然松懈下来,放开胆子稀溜溜的喝了几口粥,如此淡然而温暖的晨起,他着实心圆意满,觉着此生能够如此长长久久的度过,即便她的心没有半分给了自己,自己也再无遗憾,在厅堂中望了一圈儿,不见苏子出来用饭,笑道:“苏子呢,怎么一大早也不见他的人影儿。”
“苏子晨起烧好了饭,便要回水家一趟,告诉京墨我留在宫里侍疾,免得他生疑,随后还要打探霖王府的动静。”落葵推过去一碗药:“这是依着苏子拟的方子给你煎的药,喝了罢。”
空青轻嗅了下,苦的着实难以下咽,他原本也没甚么不得了的伤势,都是装的,这药就更喝不得了。药碗之上热气滚滚,他吹了吹碗边儿,苦涩道:“太烫了,晾一晾再喝罢。”
落葵嗤的一笑:“这会子说是太烫不喝,过一会便是太凉了不喝,左右就是太苦了不喝,这招数我早用烂了,你为何换个新鲜点儿的,比如说这药里粗盐放太多了,齁死人了,你不喝。”
空青哽了一哽,张口结舌道:“这个,那个,我,我能不能不喝。”
落葵扬眸一笑:“不能。”她端过一盘糖霜蜜饯,笑若生花:“喝完多吃几个去去苦味儿。”
空青无法,只好咬着牙一饮而尽,时至今日,他方才知道落葵为何每回喝药,都脸如黄连,叫苦连天了,他连吃了好几枚蜜饯,才缓过劲儿来,哀声连连:“苏子祖上是种黄连的么。”
落葵抿唇轻笑:“你不知道么,苏子相中了一个姑娘,是个卖黄连的。”
空青凑到落葵跟前,轻声低笑:“时至今日,我方知苏子根本不是你的兄长,而是你的仇人。整日里灌你如此苦的药,你竟能忍着没有揍他,你的涵养绝非常人能及啊。”
厅堂内没有燃灯,皆是在凹凸的墙壁上嵌入浑圆的随珠,那些巴掌大小的圆珠散发着莹莹红光,交相辉映间,就像是一支支红烛在摇曳,气氛渐渐旖旎暧昧,叫人的心扑通通跳个不停。
落葵脸颊发红,忙侧身躲开空青,笑道:“我原本是想揍他来着,奈何技不如人我打不过他。”
空青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刚碰到落葵的指尖,便被她极快的躲闪开,他暗骂了一声自己无用,抿了抿唇道:“以后若你想揍谁,便告诉我,我帮你。”
落葵撇过脸去,笑道:“你太贵了,我可请不起。”
空青想到文元所言,便不再迟疑,双臂松松环住落葵,凑到她的耳畔,轻声道:“为了你,我分文不取。”
那温软的气息呵在落葵的脸上,她扬眸,从空青的深眸中望出桃花色,落葵的心肝儿狠狠颤了一颤,他哪里是苍龙世家之人,分明是活生生一只生的妖娆,又会勾魂摄魄的狐狸精,若此时掌门师兄在,定会举剑劈来,再大喝一声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