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一切静悄悄的,仿佛那一双人,那一段过往,说过的话嬉笑的脸皆如浮梦,都在这一刻静止了,寒风卷着雪片,从破损的窗掠进来,坠落在佛龛上,染了积年的灰尘,那污浊的灰尘日日夜夜积在那里,并不因雪的莹白而有所改变,反倒是那雪,化在了灰尘里,化成一汪深色的水。
落葵微微张着干涸的唇,像是有一口气提不上来,咽不下去,像是长长久久的窒息,窒息的心痛不已,她情愿自己顷刻便瞎了,聋了,疯了,死了,也不愿瞧见这一切,原来戏文里唱的都是假的,是哄人的,男子用戏文一边哄着这个女子为他舍生忘死,一边哄着那个女子为他飞蛾扑火,再转头对另一个女子说着青梅竹马。
她虽从未动过宁教我负人,不叫人负我的念头,但面对背叛,也向来处置的心狠手辣不留一丝余地,眼前这些,她自是心痛的无以复加,心中的恨意也深入骨髓,恨得想要撕碎眼前的两个人。
江蓠侧目望着她,见她眸光悲痛愤恨,心下已猜到了大半,心道今日真是个大吉大利的好日子,既抓到了这么个小妖女,看了一场活春宫图,还看了一出好戏。
外头的雪渐渐小了,只余下零星的点点雪粒子,男子拉起女子,亲昵的手牵手,笑语晏晏的走出城隍庙。
听得脚步声渐远渐消,江蓠这才抬手,在落葵身后轻点了一下。
落葵闷哼了声,仍旧一动不动,只紧紧咬着牙关,咬的口中腥甜一片,鲜红的血渗出唇角,她的双手狠狠拳起,尖利的指甲嵌入肉中,掐出指痕血丝仍不自知,只知道心疼欲裂,只知道口苦欲呕,她蓦然眼前一黑,仰面向后狠狠的砸了过去。
“小妖女,小妖女。”江蓠吓了一跳,伸手将她抱在怀中,没费甚么力气便将她抱了出去,放在神龛外头的空地上,心道,这小妖女怕是从来没吃饱过罢,怎么这么轻,一入手全是骨头架子,实在寡淡无趣,也难怪人家瞧不上她。
他环顾四围,找了几个破旧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堪的蒲团垫在落葵身下,解下石青色刻丝雀金呢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四面透风的城隍庙,实在冷的刺骨,江蓠想了想,又举步出去,捡了些干柴进来,笼了堆火。
不多时,落葵身上渐渐暖和起来,她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瞧见江蓠那双隐含孤怪冷笑的丹凤眼。
江蓠调笑一声:“哟,小妖女,你醒了,竟然没死了。”
落葵挣扎着起身,伸手一摸,竟在自己身上摸到了江蓠的披风,她微怔,扬眸向外,只见天色向晚,雪意停住,冷冽的寒风从破损的窗户刮进来,她木木的呆坐半响,原来,原来并不是一场梦,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恨顿时如潮涌。
江蓠拨了拨柴火,飒然轻笑:“我这一生,最恨负心人,最恨抢旁人心上人的混蛋,我若是你,若心里有那男的,就把那女的杀了,若心里没那男的了,就把他俩一并杀了。”
痛到极致,落葵倒也不觉得心有多痛,有多绝望了,竟隐隐有一丝庆幸,庆幸不是成婚后,才看清楚这一切,到那时才真是悔青了肠子也无用,只能咬牙当一回寡妇了。她扬眸盯着江蓠,干干道:“你不知这世上最痛苦的并非是死,有的是比死还痛苦的事么。”
眸光在她惨白的脸上打了个转,江蓠牵动唇角,笑的狠厉:“我怎会不知,当年苏凌泉强占了朝颜,还逼死了她,我就是死,也要把他翻出来,送他下黄泉。”
落葵嗤的一声冷笑:“你打得过他么。”
江蓠此生最恨的,便是被人提及打不过苏凌泉这件事,他顿时恼羞成怒的翻了脸,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恶狠狠的咒骂道:“我现在打不过,还有将来,还有十年,二十年,我比他年轻,他终有一日年老体衰,我定能杀了他的,一定能。”他跟疯了似的,死死掐着落葵的手腕,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