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狠手辣也就罢了,还将万毒宗摸了个门儿清,如今他说实话,迟早会死在严苛的宗规下,可若是不说实话,顷刻就会死在这个疯子手上,他眸子一转,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罢,还是先保住眼前这条命才好,遂咬着牙道:“堂主,堂主去了,去了梁州坐镇。”
玉冠男子一笑,果然,梁州的万毒宗分坛前些日子被一锅端了,苦心经营了数十年,一朝化为虚无,斑蝥果然坐不住了,竟舍得派了最得力的菖蒲前去重整河山,那么此间事毕,自己要走一趟梁州,总要再给斑蝥心上插把刀,伤口上撒把盐才好,他幽幽开口,恍若黄泉来音:“那么,如今庐陵分坛是无尘在坐镇么。”
说一句是说,说十句也是说,刀疤脸儿眸中闪过厉色,咬着牙道:“是,是无尘护法兼任分坛堂主之职,坐镇庐陵。”
玉冠男子点了点头,继续发问:“无尘抓回来的那些人呢,关在何处了。”
刀疤脸儿登时闭紧了双唇,下意识的想要摇头,但对上活阎王的一双桃花眸,眸底像蹦着一团绿莹莹的鬼火,他登时将不知两个字狠狠咽了回去,虽然此事乃是宗中的隐秘,也且不深究眼前这活阎王是如何得知的,只说自己,若他将此事和盘托出,不必此人来杀他,单是宗规就会对他不死不休了。他踌躇良久,扬眸望住眼前之人,那双桃花眸,实在是眼熟至极,像是在何处见过,他张了张干涸的嘴,艰难道:“前辈,前辈是茯血,茯。”
话未完,啪啪的两声,他的脸上又重重挨了两个巴掌,玉冠男子做了个噤声
的动作,嗤笑道:“本座若是你,就绝不会说下去。”
刀疤脸儿顿时回了神,是了,此人凶名在外,手中向来不留活口,自己若是守口如瓶,尚且有一线生机,若是,若是不能保守秘密,那唯有死路一条了,他顿时磕头不停,额上的血淌了满脸,看起来凄惨无比,大声哭求起来:“小人,小人知罪,小人不说,小人绝不会泄露此事,求,求,求前辈饶命,饶小人一命。”
玉冠男子抬眸望向远处,平静道:“本座许久不曾杀人了,你若对答的叫本座满意,本座自会饶你一命。”
刀疤脸儿再无半点迟疑,能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手中逃得性命,已是上天垂怜了,他不敢再做甚么非分之想,索性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说了个干净:“如今庐陵分坛迁去了城外的流坑。属下去过一回,这就把地图给前辈影下来。”
说着,他双手掐诀,一捧黑乎乎的雾气在他的掌心腾起,越聚越多,他轻喝一声,单手一挥,那黑雾顿时散开,在乱石腐土的地上铺开阔大的一片。
刀疤脸儿想了许久,一会儿挣扎一会颓然,最终决然的叹了口气,指尖在黑雾上飞快的点过,每点一处,那处便泛起黑漆漆的似水微澜,微澜敛尽后,黑雾上便渐渐呈现出了山石,树林,溪流和房屋,不多时,这些实景便填满了整片黑雾,活脱脱是一副村寨景象。
寒风阵阵,实在阴冷无比,但再冷,也及不上刀疤脸儿心中的一片冰寒。
玉冠男子默默点了点头,此人虽修为不济,但记忆着实惊人,竟能将只去过一回之地记得如此详尽,也难怪他凭着只见过自己双眸一回,便能认出自己来。
刀疤脸儿长长吸了口气,口中法诀陡然变换,指尖凝出一滴鲜血,他飞快的在地图上写起字来,只是转瞬的功夫,闪着微光的地图便呈现而出,他单手一挥,地图缓缓卷了起来,他双手握着此物,高举过头,恭恭敬敬的递给了玉冠男子:“前辈。”
玉冠男子道了声多谢,继续问道:“最后一件事,流坑如今布了多少人手。”
刀疤脸儿凝神,掐指一算,道:“流坑里如今寻常弟子有二十人,像小人这般修为的传令使有八人,散人有两人,还有就是护法无尘了。”他抬眼偷偷瞄着玉冠男子,半是讨好半是试探:“这些人自然不是前辈的对手,只是无尘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