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愫之丝吞噬了你的心智,你早晚会想起过往的,不过到那时,你怕是要悔不当初,只剩一个死字了。”

    落葵扬眸,眸光讥讽的望住她,冷笑道:“如你所说,你我尚有长长久久的岁月可以等,可以看,那我们便看着,到那时是你死,还是我死。”

    听得此言,“水蔓菁”的心狠狠忽悠了一下,果然,即便死上千百回,即便饮尽忘川水,眼前之人仍如当年那般冷硬狠绝,从不肯服软认输,这些日子,她始终冷眼旁观着落葵日夜不休,以法力抵御情愫之丝的吞噬,但她对此法嗤之以鼻,落葵已不是当年那般修为高深了,作甚么都是垂死挣扎,可不料落葵的心智之坚远超她的意料之外,几次眼看着那灵台就要被万千情愫吞噬殆尽,可落葵略一挣扎,便又清醒了过来,她有心让落葵受尽折磨,才会未加阻拦,只眼看着此人招数尽出而无济于事,她不禁心间畅快不已,憋闷了如此久的那口恶气,终于吐了个干净,心智甚坚又如何,不照样任人宰割。

    “水蔓菁”收回神魂,陡然听得宿鸟归巢之声,忙起身关窗,却见夜色深沉,这才惊觉有些不对,她知道从今夜起便要与空青同卧一T榻,心中狂喜,但仍掩饰住喜色,回首懵懂而迟疑道:“这个,山鬼,我,我住在何处。”

    空青冲着床榻努了努嘴,干净利落的一笑:“那里,阿奈都收拾好了。”

    “水蔓菁”狠狠一顿,蹙眉娇憨道:“那床这样小,两个人睡太挤了些罢,我睡觉一向不老实,若是一脚将你踹了下去,那多不好。”

    听到二人有可能同塌而眠,“水蔓菁”却无丝毫尴尬羞涩,拒绝的话竟是因睡觉不安稳,与男女有别全然无关,空青不禁愕然,若非她极度信得过自己,那便是她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这倒是极好的,他狭促笑道:“这宅子也就这么大,房舍统共也就这么几间,不然你就只能露宿廊下了。”

    “水蔓菁”望了一眼窗外,那里蚊虫飞舞,个个都张着要吃人的大嘴,想到做乞丐时以天为盖以地为席的日子,整日里被蚊虫追的不胜其扰,实在是怕的抖了三抖,像一阵风般窜到床榻上,占据了靠着墙边的位置,将薄被裹在身上道:“好,就如此说定了,若我踹了你,你不许秋后算账。”

    见她这副模样,空青也从善如流的合衣躺下,转过头去望住她,深情款款道:“好。”

    月悬西窗,将窗纸染成淡白的秋霜,帐幔缓缓垂落,二人相对而卧的身影烙在帐幔上,与上头绚烂开边的禾雀花融在一处,帐幔之内静极了,这寂静一寸寸蚕食光阴,空青望着眼前那与落葵十分相像的眉眼,他知道这是她,更知道此刻是自己唯一能够握在手中的短暂一瞬,他难以自持的伸出手去,握住她逸在虚空中的一把长发,唇边漾出如春浅笑:“你放心,我定会护佑你此生安稳。”

    “水蔓菁”心神荡漾,但事急从缓,一切都要静待端午那日,她佯装一副困极了的模样,低低唔了一声,蜷起身子,头抵在他的臂弯处,沉沉睡去。

    一丝欣喜的笑意从空青的深眸荡漾而出,他缓缓抬手,轻轻拂过“水蔓菁”的脸颊,顿觉心圆意满,再无遗憾了。

    而困在“水蔓菁”身躯内的落葵,却睡意全无,方才空青这一笑,像是笑到了她的心里,在心间漾开清水碧波,有一线光明找到常年锁闭黑暗之处,缓缓照亮,她如同喝了一盏蜜糖那样甜,甜的有些微醺,两颊泛红,盘踞于灵台之上的情愫之丝抓住了这一线破绽,转瞬呼啸而至,而她的心却毫无征兆的开始疼痛,痛的皴裂一刀刀细小的血口子,她紧紧揪住心口,冷汗淋漓,渐渐陷入迷离茫然之中。

    “落葵,落葵,你怎么了,你醒来,快醒来。”落葵在迷蒙中睁开眼,只见自己窝在十里烟云之中,听得声声呼唤,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唤的亦是全然陌生的名字。她一个咕噜爬起来,摸了摸脸庞胳膊腿脚,自己全须全尾并未缺了甚么,暗自松了口气,扬声道:“是谁,是谁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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