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冷冷一嗤,脸上露出一丝忧色,轻声道:“天一宗有消息了么,长姐如何了。”

    仁杞轻声:“少主放心,大小姐安好。”

    卷柏松了口气,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情和笑意,失神道:“这些年,幸而长姐惦记,时时传信来要听我的传音,否则,我早就死在老三的手中了。”他单手握拳,重重砸向桌案,恨声骂道:“斑蝥那个老货,先是舍了长姐去天一宗搏命,后看我没了用处,便弃之如履,当真是这世上最薄情寡性之人,当年母亲怎会迷了心窍,就这般心甘情愿的为他舍身忘死。”

    仁杞幽幽叹息,满口苦涩道:“当年,当年夫人痴心一片,宗主对夫人也是,也是有情的,要怪,就怪那贱人,坏了宗主与夫人的夫妻情分。”

    卷柏神情阴郁,笑声鬼魅:“那贱人如今在你手上,你可要看仔细了,别跑了也别死了,老三这一年多始终在寻那贱人的下落,看来有朝一日,她可是威逼老三的利器。”

    仁杞一边收拾空的碗碟,一边深深颔首:“喏,属下明白,那贱人失踪后,宗主也只是着急了一阵子,便放下了,看来宗主对她也不过尔尔,没了她做倚仗,三公子势单力薄,翻不起甚么风浪了。少主,属下不能久待,这就退下了。”

    卷柏神情一滞,蓦地黯然萧索,无言的挥了挥手,清瘦的脊背笼在淡薄的光中,像一页薄薄的纸,几欲被风吹破,破烂的衣领微动,露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牌,上头镌刻的“卷柏”二字,在风中微微晃动,就像是远在天一宗的至亲,在冲他轻轻摆手,连声低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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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州,不越山脉寒潭之下。

    光幕上红芒一阵流转,幻境中便是另一番光景。

    今日正是端午,时气炎热,四下里如同火烤,眼看着晌午了,空青却没吩咐阿奈备饭,反倒吩咐了下人备车,带着水蔓菁出门去了。

    老半斋乃兖州城中有名的酒楼,平日里便人多的挤不动,更遑论今日端午这样的大日子了,此处的粽子与别处不同,用的是徽州伏箬,别有清香,故而引来了无数饕餮老客争相一尝。

    立在老半斋门前,看着蜿蜒而出的队伍,“水蔓菁”感慨了一句:“山鬼,莫不是这老半斋的粽子里包了金子。”

    空青笑道:“那你吃的时候可要仔细了,免得被金子硌掉了牙。”言罢,他拉着“水蔓菁”就往里走。

    “水蔓菁”急切道:“等等等等,山鬼,这么多人都排着队,咱们这样插队进去怕是不好罢。”

    空青回首,且说且笑:“放心罢,我一早便定好位子。”

    雕花长窗下一桌两椅,桌上几碟精致点心,一脉芍药插瓶,风移影动花枝翩然,殷红的花瓣繁复重叠,如火如荼开得正艳。

    透过半开的长窗,正好望见宽且平静的兖水长流,有十艘木雕龙舟停在江面,那龙舟达数十米之长,龙头高昂了,龙尾高卷,龙身上垒起数层重檐楼阁,整条龙舟泥金彩绘华美异常。

    龙舟之上桡手数十人之多,执桨分坐两侧,只待岸上一声令下,便奋力划桨。

    “水蔓菁”本是个冷傲之人,在本族中最讲规矩最是端庄,更是不屑这等人族的微末盛景,但真正的水蔓菁只在书中看到过民间过端午节的盛况,时时念叨,心向往之,如今竟真的亲眼得见,她自然得装作自然喜出望外,偏着头笑望空青:“我幼时读诗,读到石溪久住思端午,馆驿楼前看发机。鼙鼓动时雷隐隐,兽头凌处雪微微。冲波突出人齐喊,跃浪争先鸟退飞。向道是龙刚不信,果然夺得锦标归这一首,便一心想看看赛龙舟是何等盛景,托你的福,今日竟见到了。”

    说话的功夫,小二陆续端上来几个菜,有水晶肴肉,煮干丝,白汁回鱼,清蒸刀鱼,清炖蟹粉狮子头并一碟八只绿莹莹的粽子,那粽子粽壳青翠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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