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松了发髻,拿篦子仔细篦过如云乌发,那乌发如云,散发着幽幽桂花香。

    菘蓝撑着腰身儿,斜倚在紫檀描金雕花床头,侍女往她的后腰塞了个秋香色团花软枕,轻声道:“主子,夜深了,早些就寝罢。”

    菘蓝打了个哈欠,眯着凤眼懒懒道:“落葵呢,睡下了么。”

    侍女将晾至温热适口的安胎药端了过来,服侍菘蓝慢慢喝下,轻轻颔首:“卫国公主想是已经歇下了,婢子方才瞧着,烛火都熄了。”

    菘蓝捏着帕子擦了擦唇边,那药极苦,苦的她连头发丝儿都在打哆嗦,忙拿过粉彩芍药白瓷盘中的蜜枣,连着吃了几颗,才压下那令人欲呕的苦涩,她缓缓的躺下,仰面默默数着帐子顶上一朵接一朵,密密匝匝的迎春花,那一团团姜黄色的花,游离在灯影下,渐渐朦胧成暮色将至时的一点暗淡流光,她的心间顿时空了一下,有些恍惚的喃喃自语道:“这一整日,着实是累着了。”

    “主子累了,就早些歇着罢,婢子在外间守着,有事主子便唤婢子。”帐子外头,侍女的声音听来有些发闷,她抬手熄了几盏灯烛,踮着脚尖儿轻轻走到六折南绣富贵花开玳瑁屏风外,那里席地铺了一张窄窄的薄毯,正是她今夜的值夜之处。

    暗沉沉的夜里,一盏盏风灯在深深宫墙下摇曳。惨白的月色下,夜风掠过深幽长街,吹向一座座黑漆漆的殿宇,将宫门前的两盏暗红宫灯刮得剧烈晃动,一重重琉璃屋脊浸润在冷月清霜里

    ,死气沉沉的昂首冲天,全然没有了白日里的金光流彩,十里繁华。

    子时,两名身披赤金铠甲的羽林卫,分别领着两队手握长枪,身披银甲的羽林卫,在宫城外苑西门处站定,随后二人神情凝重的对视一眼,各自抛出一枚弯月状的古朴令牌,遥遥轻点了一下,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阵阵浑厚沉郁的气息扑面而至,那古朴令牌悬在宫门处上下浮动,而上头镌刻的团团波浪状的花纹闪动了一下,从深处发出波涛之声,那声响极大,震耳欲聋,但却未曾引来半个人围观,只因此处是宫城根儿上,守卫森严,无人看擅自靠近。

    二人见状,训练有素的抬手,飞快的在虚空中写下几个小字,闪动着粼粼金光,随即指尖凝出一滴血珠子,轻轻一挥,没入字迹中,那些小字倏然敛成一团微光,转瞬没入令牌中。

    令牌之上水泽大作,浮现出两团蓝蒙蒙的水雾,裹着两枚令牌缓缓靠近,水雾一阵翻滚,融合起来,而两枚弯月状的令牌则啪嗒一声扣在了一处,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随即波涛之声渐消,那枚完整的满月令牌被水雾裹挟着,荡漾起圈圈涟漪,极快的没入宫门。

    空无一物的宫门处顿时翻腾起滔天巨浪,仿若整个宫门都被蔚蓝色的海水淹没吞噬。

    二人早见惯了这副情景,神情不变,只手上法诀陡转,双手向两侧缓缓推开,口中轻吐了个“开”字。

    巨浪向宫门两侧翻滚而去,露出宫城内如远山般层峦叠嶂的殿脊,生冷而迫人,还有藏在夜色中的幽暗宫墙,只露出一角稀薄的红影,显得格外凄清。

    宫门内同样有两名金甲羽林卫,分别领着两队银甲羽林卫,乍见宫门打开,又见来人是熟识之人,皆含笑点头打了个招呼,一丝不差的交接了换岗之事。

    随即宫门处的巨浪翻滚着,渐渐有了弥合之势,就在此时,一丝微弱的金芒掠地飞卷,在巨浪完全弥合的一瞬,以迅雷之势闯进了宫门。

    “大胆,甚么人,敢擅闯宫城。”其中一名金甲羽林卫在红芒紧随而至的转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妥,厉声大喝道,手上血光闪现,蓦然多了一柄嗡鸣声声,通体邪红的长刀,冲着金芒重重劈了下去。

    就在此时,一柄赤金长剑蓦然挡在了长刀前,邪红长刀劈在上头,只听得“哐啷”一声,邪红长刀被重重弹飞开来,随即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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