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也不过五十两,这是远远不够,她垂下头,凝神望住靠在自己肩头,正哭天抹泪儿的小姑娘,有些凉意的叹了口气,一叹就将自己与小姑娘的心都叹到谷底,古语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如今何止一文,是一千两,更何况她只是个弱质女流,更是难上加难了。
妇人瞧出了落葵一脸窘迫,知道她被个穷字难倒了,没钱买这小姑娘,便拿眼风剜着落葵,一脸的奚落且说且笑:“姑娘一介女流,又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何苦在这救美,再说了,这么个小美人,姑娘买回去又用不上,岂不是暴殄天物了。”她冲着身后几个大汉努了努嘴:“带走。”
小姑娘登时面如死灰,泪如雨下,哭的愈发不可抑止,削薄的肩头不停的颤抖,像极了一片风里的落叶。
“慢着,她自然不是英雄,那我总是个英雄罢。”远远的飘过来个天籁之音,话音方落,竟是文元一张笑脸狠狠抵到了落葵眼前,饶有兴致的瞧着她吓了一大跳样子。
落葵真真是吓了一跳,这厮神出鬼没的,真真如阴魂不散,不禁撇了撇嘴一笑:“瞧你一脸穷酸,想必是既气短也非英雄罢。”
文元在怀中摸了半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薄纸,赫然写着万利钱庄这四个泛着金光的大字,那是青州城中最阔气的钱庄,他用两指夹着那张银票,在她眼前晃了晃,摇头晃脑的一笑:“你且说说看,脸皮儿疼不疼。”
落葵却不信,只望住他奚落一笑:“哪偷的。”
文元轩眉微挑,得意洋洋的笑道:“这你甭管,只要我是有银子的英雄气长就得了。”他将薄纸展平,递到妇人眼跟前儿:“你瞧仔细了,这是万利钱庄的一千两银票。”他冲着小姑娘努努嘴:“这丫头归我了。”
妇人一张脸笑得堆起无数细纹,香粉叠了又叠,扑簌簌直往下掉着渣滓,连连点头:“是是是,公子好大的手笔,打今日起这丫头就是您的人了。”
她挥了挥手,早有小厮躬身递上两页薄纸,一页乃卖身契,一页乃户籍单子,恭恭敬敬的送到文元面前。
文元用两根手指夹下来塞到袖中,转眸望住落葵,笑脸盈盈道:“喏,算你命好碰到我这么个大善人,走,去你家签个字据,这丫头的卖身契就归你了,这银子算是我借给你的,”他微微一顿,扬眸望住她,眸中悠悠疑影儿闪过,笑容诡异:“你,不会赖账罢。”
落葵闻言不禁哑然,她又想做好人救下这小姑娘,又怕应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句话,她左思右想,想不出文元打的是个什么主意,但到手的银子拒之门外,自己又舍不得,不禁一咬牙,缓缓攒出个无比尴尬的笑:“那是自然,我不会赖账。”
盛泽街口停着那驾灰棚马车,落葵扶着杜衡的手登上马车,回首间见瘦骨嶙峋的小姑娘低眉垂首,小心翼翼的跟着,再后头是一脸讨债鬼模样的文元,她暗自叹了口气,只觉十分晦气。
彼时日光正盛,流金般洒落水家院中,浓阴翠翠中满是晴朗的阳光味道,文元环顾水家小院,虽然简薄但景致秀丽,花啊草啊什么都不缺。他指着院落一侧窄窄的沟渠笑道:“这倒是个曲水流觞的好去处,只是挨着菜地,不伦不类的。”
落葵一边摆上笔墨纸砚,一边扬眸望向那所谓的曲水流觞之处,不禁暗笑,将水引在菜地边上,自然是为了便于灌溉,这位文元公子八成是出身富贵人家,竟如此的不食人间烟火,不禁眸光狭促:“喝酒如何有喝生菜汁来的有趣。”她扬眸:“想不想尝尝,我给你来一杯。”
文元听得口舌发苦,从头发丝儿一直绿到了脚后跟,心里不住的打鼓,只是听到菜汁,便已绿成如此,来日若是妻妾成群了,再有那么一两个起了异心,自己头上岂不是要长出青青草原了,他打了个哆嗦,还是像如今这样,一妻一妾来的稳妥。
他连连摇头,一脸苦笑:“不,不用了,咱们还是说说立字为据的事罢。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