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灯火中的空青,有几分意兴阑珊,他微微一笑,夹着戏虐的意味:“这天都黑了,她怎么还没来。”

    空青微微一怔,转眸望向暗沉沉的窗外,高大的榕树在窗外横斜逸出,晚风穿过密密匝匝的碧叶,发出一阵阵轻响,窸窸窣窣的,像是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咬他的心肠,他这一整日的魂不守舍,其实皆是因为没能等来那个人。

    文元拍了拍他的肩头,喟叹了一声:“你也别这样,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只要你的心思稳得住,这一回,她可是随你拿捏的,罢了,我瞧瞧泽兰去,这个不省心的丫头,我的这颗心哟,甚么时候才能操到头啊。”

    话音未落,一声声吱呀吱呀传到屋内,那声音极远,像是从竹梯处传来,压抑的极为克制,像是那人的每一步,都走的甚是煎熬,慢慢挪上几步,便又极快的退回去一步,这声音便在远处时紧时慢,久久盘旋。

    暮色四合里,一点昏黄的烛火随着晚风不停变换模样。

    文元飞快的掠了空青一眼,低低笑道:“你说的还真准,她还真来了,我先走了。”说着,他猫着腰,如一阵疾风般出了门,钻进隔壁泽兰的屋子,趴在墙根儿处,抑制不住的嘿嘿直笑。

    几番来回后,吱吱呀呀之声终于由远及近,变成一声声极轻微的脚步声,缓缓逼到回廊尽头,停在了门外,良久没有动静。

    空青在如意圆桌旁稳稳坐着,端着一盏茶,掠了一眼虚掩的木门,牵出抹浅笑。

    片刻之后,落葵推门而入,反手轻轻掩门,却并未走进屋内半步,只脸色微白的靠在门边儿,一言不发。

    空青掩饰住内心的狂喜,神情敛的平静如昔,冲着落葵挥了挥手:“过来说。”

    木门上蕴着凉意,透过薄薄的衣衫,冷硬的硌着落葵的脊背,她不肯挪动半步,生硬而冷薄道:“就在这说。”

    空青瞧着落葵的满脸不自在,愈发觉得好笑,自己做惯了好人,蓦然做起恶人来,竟有些不习惯了,他猛然起身,极快的走到她的面前,与她相对而立,低笑道:“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来,坐下说。”

    落葵偏过头去,愈发的僵硬了:“就在这说,你离我远些。”

    空青咬着后槽牙忍着没有笑出声来,点了点头:“好,就在这说,你说罢,我听着。”

    落葵并不肯去看空青的脸,偏着头深深吸了口气,不停的告诉自己,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被疯狗咬了一口而已,她的手缩在袖中,紧紧握住微凉的清水珠,狠下心来,一口气说了个干净:“青公子,我不会跟了你的,若你肯相助搭救灵仙,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但我不会跟了你。”她虽说的隐晦,但想来空青是听得明白的,既听得明白,她便是自己断了自己的退路,没了后悔的机会。

    空青听得有些怔住了,一时之间却并未完全听明白,茫然道:“甚么,甚么意思,我,落葵,我没听太明白,你是不肯跟我,但我想要的,你会给我,这是何意。”

    落葵的脸颊刹那间红透了,心空了一下,不知该说些甚么,索性咬住满口银牙,咬的脸颊生疼,眸光呆滞的瞧着秋香色的轻纱帐幔,在晚风中摇曳,抖着手去解自己腰间的如意绦:“青公子不就是想要这个么,我给你便是。”

    空青这才明白了落葵所言,一把按住她的手,眸光哀伤,唇角嗫嚅,慌乱道:“你,我,我是要给你个名分,给你个名分,叫你正经的嫁给我,我,我怎么会让你无名无分的跟着我,委屈了你。”

    落葵陡然扬眸轻笑,有几分自嘲,有几分讥讽:“名分,我要你给的名分作甚么,我不稀罕。”

    空青的手蓦然滑了下来,腾腾腾退了几步,凄然低语:“你就这般恨我,宁可折磨自己,也不肯正经跟我,不肯嫁我。”

    落葵紧紧攥着清水珠,攥的指端发白,心间早已生了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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