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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既然水天无隐瞒了,那么自己也没有节外生枝的必要了,左右那百蛊之体足以隐藏她身上的精纯妖血,而自己亦会想方设法令她嫁给自己,从此永远绝了她暴露血脉的可能。

    想明白了这些,空青心中顿时松快了几分,轻轻抿了口茶,笃定而简单的一语:“我既如此做了,便是无所畏惧的,也有万全之策保住她,大公子放心便是。”

    这般言语淡然的模样,的确有安定人心的奇效,但事关落葵,不得不多几分小心谨慎,苏子揣着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继续锲而不舍的诛心:“那么青公子可知,她心中并没有你。”

    话音转瞬即逝,这屋内顿时静谧了下来,醇厚生涩的茶香充斥在静谧中,原本是最安定人心的气息,此时却混杂了微微狂躁的意味。

    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人曾对空青说过,所谓的不忍伤害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欲擒故纵,而对所有姑娘都温柔敦厚便是冠冕堂皇的享齐人之福,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既过得舒坦肆意,又搏个人人夸赞的好名声。

    从前空青不懂,时过境迁后才发觉,那人说的这句话,是实打实的警世恒言,如今的他,进一步是火坑,退一步是悬崖,连勒马束手都做不到,从前他以为,自己是个实打实的端方正派,可走过了半生荒唐,方才如梦初醒,所谓君子,或是坚贞或是凉薄,皆是笃定而极致的,绝没有左右摇摆,犹豫不决,既不自己错付,亦不令旁人错付。

    空青垂首,浅浅啜了一口中岳茶,生涩的味道在唇齿间氤氲流连,稍稍抵消了偏执到发狂的心绪。他素来稳重,罕有有情绪失控之时,唯独面对苏子所言的那桩事时,他明知发狂无用,可丝毫抑制不住嫉恨疯长,在红霞岭鬼谷,他眼见她与那男子神态亲昵,便险些发狂,幸而彼时文元拉住了他,他才没有当场心神崩溃,做出甚么荒唐事来。

    良久无声,空青终于稳住了心神,轻轻颔首道:“我知道,她心里有旁人,这不妨事。”

    苏子狠狠怔了一怔,继续锲而不舍的诛心:“青公子于我和落葵有大恩,有些话我原不该说,但,为着落葵好,也为着青公子好,却又不得不说,青公子,你与落葵没缘分,又何必勉强。”

    空青在心底长长吁了口气,所谓缘分,从来都是事在人为,只要心够狠能盘算,便没有人力不可成就的缘分,勉强来的缘分也是缘分,他不动声色的握了握双手,神情敛的一派平静:“日子还长,我勉强的起,更等得起。”

    此言一出,像是诛了苏子的心,他倏然无力,彻底无话可说了,垂首间,只见碧绿叶片在杯盏中沉浮,彼时的他与眼前之人是如此的相像,皆是心有戚戚,皆是执拗到患得患失,皆是的历经劫难却仍看不透放不下。

    可这世间,死在迁怒二字中的人太多了,即便自己说甚么都是无济于事,却也不得不说,苏子拱了拱手,姿态有几分谦恭,言语却又有几分威胁:“既如此,我只能说,青公子,你作甚么都好,只是,莫要伤人伤己,更莫要逼得旁人作恶伤人。”

    空青听出了苏子的话中之意,即便苏子不说,自己也会对她全力护佑的,他同样拱了拱手,神情敛的肃然,郑重其事低语:“你放心。”

    窗外榕树高大繁茂,浓阴翠翠遮住大半竹窗,日光渐胜,穿过如云如盖的巨大树冠,明亮的日光只余下一线线淡白的日影,筛在暗黄色的地板上。

    日影微移,翠色的阴凉里,氤氲着疏落清爽的草香,仿若洇开满室的柳色青青的春意。

    苏子与空青原本便不十分熟络,兼之从前生过嫌隙冲突,再空青又素来话少疏冷之人,说完了此事,两个人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了,只听得到极轻微的饮茶声,再听不到半点人语,气氛静谧的有几分诡异和尴尬。

    苏子轻轻放下杯盏,发出极轻微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寂静,他稳稳起身,满脸赤诚的冲着空青深施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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