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身上心里的痛却是真实无比的,她想要看清楚这个人的脸,努力了半天也是徒劳,随即抬起满是血迹的手,想要抚一抚他的脸,奈何指尖微颤,手臂疲软,终是在离他脸庞一寸之处停下,她咬着牙极力不让自己颤抖得太过狼狈,自己向来不是个脸皮薄的姑娘,但在陌生男子面前,却还是本能的想展现出一些同样好看的颜面来。

    一句像是早就存在脑中的话,她脱口而出:“你放了我罢,放了我去轮回,我情愿一世一世受尽轮回之苦,也不愿与你再相见。”

    言罢,她惊恐的望着自己的一双手渐渐透明起来,再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身躯一丝一缕的散开,最终化为星星点点的一片,在世间消弭散尽,徒留下一只玲珑娇小的泣血朱雀,冲着那青衫男子哀鸣一声,带着痛楚的余音爆裂开来,在半空中织成殷红薄雾。

    人皆是有求生的本能,面对这等死地,落葵的本能令她抱头闭目,扯破了嗓子一通尖叫,将自己吓得生生坐了起来,却赫然发现自己仍坐在床榻之上。

    只是她叫的声音过大,扯得嗓子干痛不已,顺手抄起床头的一盅冷茶饮尽,方才那梦境着实诡异,自己仿佛身临其境,下意识的回神去想,仿佛这是一段真实存在的过往。

    落葵心间微讶,莫非真的是这些日子思虑过重,才会做这么个吓人一身冷汗的噩梦,真不知方才是自己入了旁人的梦,还是旁人扰了自己的梦。

    透过窗棂,只见天际微白,原想睡到自然醒的,却生生被个倒霉的青衫男子给搅和了,落葵抚额微微一叹,嗵的一声躺回榻上。

    眯眼想了会儿,像是想清楚了噩梦连连的源头,自京墨来到青州,住进水家,自己三天两头的便会做噩梦,不是被烈火焚身,便是与人打架斗殴,醒来后浑身上下如同散了架,酸痛不已,今日更好,竟直接把自己弄了个灰飞烟灭,尸骨无存。落葵有些疑惑,莫不是与京墨八字不合,她重重点头,嗯,八成是与他的八字不合。

    “落葵,落葵,你鬼叫甚么,今儿个盛泽街大市。丁香烧了饭,赶紧起来吃。”真是想甚么来甚么,外头传来一阵急促嘈杂的砸门声,吵得落葵脑仁儿疼,旋即便是扯着嗓门大咧咧的喊叫。

    落葵摇摇头,冲着门外不耐烦的吼了一嗓子:“京墨,你若再嚎,当心我拆了你住的那间屋,让你露宿街头。”

    门外登时没了声响,落葵正沾沾自喜那颇有些震慑力的吼声,不想一阵更肆意嚣张的砸门声,京墨那不怀好意的笑声昭然若揭:“拆罢拆罢,拆了房我正好与你同住一屋,我还求之不得呢。”他略微一顿,笑声直冲云霄:“不过落葵,要不要我给你找个铁铲去,拆宅子可是要费些气力的,你还是先吃饱些再说罢,怕只怕你宅子没拆掉,自己先吃成了个胖子可如何是好。”

    这一张嘴不停歇不换气的说出一长串话来,令落葵不由的担心,他会一口气上不来把自己给憋死。她自问吵架绝非京墨的对手,索性噤口不言,免得自取其辱。

    一只素色绣鞋冲着窗下的人影飞过去,窗纸应声撕开个口子,京墨大声惨叫后,这世间陡然安静下来,安静的不似人间。落葵长吁一声,唇角上挑微微笑意淡薄,倚在榻上揉起额角。

    她一向自诩口齿也算伶俐,与苏子对阵从不落下风。可自从遇上京墨,方知她与苏子的浅薄没见识,她与苏子的口齿于京墨而言,只比哑巴强上那么一点点。

    依稀记得小时候,京墨虽然也得理不饶人,但并非像如今这样牙尖嘴利口不留情的,谁知隔了数年再度相见,落葵这才知道用口齿就能杀人那才是一等一的好本事,当然不包括咬和其他任何零距离接触,亦不包括唾沫星子淹死的。

    她自知没有如此高的境界,也不想从被京墨骂死的经历中得到所谓的言传身教,就只好以武力解决,这个法子虽说暴力,但是简单易行,屡试不爽,况且自己甚么样京墨清楚得很,自然不用顾及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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