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空青才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在苏子那里,他与那个叫江蓠的是同一类人,都并非落葵可嫁的良人,自己只不过是他们兄妹二人博弈的筹码而已,但即便是筹码,也有自己不可替代的作用,也可达成自己的所求,也有翻身之机。

    此时的他不怕沦为筹码,只怕沦为一颗无用的筹码,那么自己的一番辛苦谋划盘算,便要满盘落空了,可眼见落葵难以自持,说不下去,他心中喜忧参半,忙蹲下身,一片赤诚的望着落葵,轻声细语道:“你放心,我会护着你的,会对你很好的,你放心。”

    落葵瞧着眼前的始作俑者,心头的恨意如潮水涌来,她的眸光锋利如白刃,直想捅他百八十个血窟窿,剁碎了他:“你滚,你滚开,滚开,我不想见到你,我死也不会嫁给你,你别做梦了。”

    眼见着落葵已被逼到了这般绝境,她都不肯发誓,都不肯嫁给自己,只怕从此也更恨毒了自己,人骤然从希望的顶峰,跌入失望的谷底,难免会心生绝望怨怼。

    空青在绝望怨怼之下,竟然昏招尽出,他一把攥住落葵的手腕,有意扯着嗓子大声嚷嚷,想要这满楼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昨日已与我同过床,除了我,不会再有任何男子,愿意娶你了。”

    “同床。”苏子震惊的无以复加,落葵有多恨空青,他是心知肚明的,可,可怎么会,会这样,他紧紧盯住落葵,想从她的脸上寻到端倪。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你用搭救灵仙之事来逼我。”滋啦一声,落葵重重扯下衣袖,露出手臂内侧猩红的守宫砂,她声嘶力竭的大喊,喊得眉眼都变得扭曲:“守宫砂尚在,任谁也无法诋毁我。”

    “守宫砂算得了甚么,若我将此事宣扬出去,你清誉不保,还会有哪个男子,会不要脸面来迎娶你么,他亦不能免俗。”空青脸色一沉,心知落葵之心难以回转,索性不顾一切的诛起心来。

    这世间,有多少姻缘毁在清誉二字中,有多少女子死在名节二字中,又有多少女子终其一生,与盲婚哑嫁的婚约,尔虞我诈的内闱抗争,最后只落了个离经叛道,晚景萧疏,更有多少女子深习孝道礼数,看重脸面伦常,却只换来迟暮遭弃,泪沾青衣。

    “青公子,你以清誉二字相逼,却是打错了主意,我们兄妹二人,嗜血道魔头妖女的名声,可并非浪则虚名,清誉二字,在我们这里,实在只是个笑话。”苏子俯身又燃了一盏灯烛,捧着青瓷灯座缓行几步,将这屋内所有的灯烛悉数点燃。

    透过这光亮,他瞧见落葵恨极却无泪的脸,已心生悔意,他原以为空青是谦谦君子,即便心有怨怼,也会行事有分寸,凡事留一线,看谁料好欺负的君子发起狠来,也是会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只是这位君子不懂,不懂落葵看重甚么,想要甚么,也不懂落葵可以舍弃甚么,可以毁掉甚么,果然,果然空青并非良人。

    落葵呵呵一笑,笑声又凉又薄,蕴着无尽哀伤:“会与不会,要试了才知道,你不是他,你不配说。”

    空青顿时一口气堵在了胸中,堵得心口憋闷难忍,唇边轻颤:“落葵,你何必,何必要冒险一试,吃尽苦头呢。”

    “我不会。”短暂的寂静后,窗外陡然响起一声低叹,旋即一抹鲜红人影从树冠一跃而下,推窗而入,轻轻落在落葵面前,心疼的抬手摸了摸她染血的额头,轻叹中蕴着与生俱来的戏谑:“小妖女,我来晚了。”

    烛火摇曳交映之下,来人一袭红裳,如似火残阳晚照在江面上,红芒潋滟,光照满室,蔚为壮观中别有妖娆。

    众人愕然相望,这鲜红人影,赫然正是那赠珠之人,天一宗少宗主江蓠。

    落葵没想到江蓠会来,也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了多少,又误会了多少,她抬着头,惊讶而又尴尬,更有几分轻愁,磕磕巴巴道:“江,江蓠,你,你怎么来了。”

    江蓠弯下腰,冲着落葵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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