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起来,旋即冲外头大声叫道:“丁香,把黑豆醋浆端过来。”

    丁香清亮亮的应了一声,一手端着个雕花铜盆,一手打帘儿进来,腾腾热气裹着扑鼻的醋酸味儿,席卷屋内,这味道实在太过奇异而强悍,转瞬就将沉郁的沉水香驱散的一干二净。

    落葵顿时跳出八丈远,捂着鼻子皱着眉,一脸嫌弃的连连摆手:“这是甚么啊,端走端走,快端走。”

    苏子伸手在铜盆中搅了搅,挑起些黑到发亮的稠膏,仔细端详片刻,才笑道:“这可是好东西,我搁了黑豆,乌梅,桑葚,大麦,针砂,没食子和蔓荆实,足足泡了一天一宿,又加了醋才熬得这样粘稠,抹在头发上,可以遮盖白发,是我特意为你今晚的宴席准备的。”

    落葵摇头摇的坚决果断:“不,绝不,抹上这个去赴宴,我就是宴席上最大的笑柄,明日一早,我就是青州城中最广的笑柄,我以后还要不要面子啊,还要不要见人啊。”

    苏子揪着落葵的发髻,连拉带拽的拖到铜镜前,不由分说的抓起一把稠膏抹在她的长发上,五指在发间缓缓摩挲穿过,戏谑笑道:“以后能不能见人我可不管,我只管你今日你能不能见人。”

    落葵扭来扭去的不肯就范,眼瞧着稠膏在头发上越抹越多,她也只好认命,撇嘴道:“那你,多给我抹点香粉,遮遮味儿。”

    “放心罢,绝对让你在宴席上味压群芳。”苏子一边儿抹一边笑,笑声嚣张而肆意,几欲掀了屋顶。

    黄昏时分,落葵收拾停当,上穿木兰青银丝暗纹罗衣,下穿白底褶裙,沿着裙边绣了一圈儿青色缠枝菊纹,外头罩了件儿与褶裙同色的白底儿薄绸褙子,也绣了同样的青色缠枝菊纹,应一应秋日将临的景儿。

    她立在晚风中,点在鬓边的缠丝珍珠花钗也在瑟瑟颤抖,远远望去,整个人像极了一枝素菊,愈发清冷,她登上门口毫不起眼的灰棚马车,一路往太子府邸行去。

    日薄西山,暮霭沉沉自天际掠过,只转瞬间,整个太子府浸润在了薄薄的夜色之中。

    周泓翔乃是先王后之子,又封了太子,地位尊崇,他的府邸自然修建格外恢宏,可仔细打量下来,这恢弘却隐含几分简薄寂寥,竟比不上霖王府的半分富丽堂皇。

    宴席设在前厅,落葵到的不算太早,一眼望去,前厅已聚了不少人,笑着赏花赏景赏古玩。她盈盈含笑,端足了公主殿下的仪态,跟熟悉或是不熟悉的宾客点头打招呼,最后笑着冲霖王施了一礼。

    霖王竟拉过她的手,堆起一脸笑意:“小妹也来了,前些日子小妹病着,还以为来不了了呢,还是太子殿下面子大,竟能请的动小妹抱病前来,不过,小妹这身子也着实要好好调理调理了,总是三灾八难病痛不停,这可不是长久之像啊,小妹啊,缺甚么短甚么只管跟三哥说,咱们兄妹,也该好好亲近才是。”

    这热情突如其来,无根无由来的诡异,落葵与霖王哪里是疏远这么简单,而是仇怨,无论哪一桩都做不到相视一笑,可世事偏就这样无常,两个人还真就亲亲热热的相视一笑,落葵抿了抿唇,天真一笑:“三哥说的是,小妹就不客气啦,只是总嫌小妹年幼不懂事,总是不爱搭理小妹呢。”

    霖王笑的开怀,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可不是么,当初我大婚时,你才这么高。”他抬手比了比:“还是个小丫头,一转眼,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都要议亲了,不过你在三哥这还是个小丫头。”

    落葵娇笑着吐了下舌头,从袖中取出两只锦盒,分别打开,笑道:“三哥,这里头是一株龙鳞草,一株玉髓草,三哥是修行之人,想来用得上的。”

    霖王虚让了一下,示意下人接过,笑道:“小妹府里就是好东西多,这样的仙草都有,”他抬眼望着落葵身后的苏子,笑道:“小妹身边的苏总管也是难得的人才,只当个总管委实可惜了,我正想和小妹商量,给苏总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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