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

    雷奕明可没那么多心眼儿,只觉得望月砂是借酒浇愁,才会喝得这样醉,他忙伸手扶住望月砂,一边吩咐人收拾桌案上的残羹冷炙,一边半扶半拖的,将他拖进了房中。

    次日晨起,武德司正使望月砂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太白山,他们走后不久,天一宗便山门紧闭,禁制全开,进出皆需禁制令牌,各峰弟子都被约束在了本峰,没有首座之命,任何人不得随意前往其他诸峰。

    天一宗弟子对这些突如其来的严苛宗规,并没有太多的惊异之色和抗拒之心,毕竟七星图落在了自家宗门手中,偌大的太白山脉总有疏漏之处,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看管的严一些,如何能拦得住那么多虎视眈眈惦记着的贼。

    无形之中,整个天一宗的气氛变得凝重肃然,肃杀之意在山间回旋,懒散惯了的弟子们也随之多了几分警醒,看谁都像潜入宗内的奸细,当初天一殿前的血腥还未散尽,连入宗十年的细辛都成了通灵谷余孽,这宗内入门只短短数年的弟子,相互之间又了解多少呢。

    江蓠趁着幽深夜色,匆匆赶回到天一宗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肃杀情景,他顿觉不妙,扔下包袱,抓着崖香想要问个清楚,可倒霉的是崖香所知也并不十分多,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坏了,要坏事。”江蓠重重拍了下额头,连招呼都没跟江芒硝打一声,便火急火燎的赶到融冰峰去找雷奕明,谁料却扑了个空,连雷奕明的影子都没看到。

    他不禁神情大变,一把揪住了雷奕明的小厮,瞪着凤眼,发狂一般嚎叫:“他去哪了,去哪了,啊。”

    小厮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江蓠,吓得连退几步,惊恐摇头道:“弟子,弟子不知道啊,雷师兄出门的时候,并没有与弟子留话他去了何处。”

    江蓠恍若没头的苍蝇一般,心慌意乱的原地打转儿,半晌过后,才又一把揪住小厮,神情凝重的叮嘱道:“你记着,若是雷奕明回来,一定要看住了他,不许他离开融冰峰半步,然后速来报我。”

    小厮被江蓠这副疯癫模样吓得够呛,忙躬身道:“喏,弟子记下了。”

    太乙殿位于天一殿后侧,不比天一殿高大巍峨,也没有那般的富丽辉煌,但太乙殿前殿为祭祀所用,修的庄严肃穆,而后殿则为太上长老云轴子所居之所,素来简明闲适,且因碍于云轴子的威名,罕有弟子踏足此地。

    夜色中的太乙殿与往日并无不同,薄薄的月色落在殿门处,给殿外的白玉台阶染了淡淡的青色,偶有风过,一痕一痕的影儿如同水波暗纹,无声的漫上石阶。

    立在殿门处相望,只见大殿沉静深邃,烛火幽幽暗暗,安静的有些诡异。

    一个漆黑如墨的身影掠过树梢,将暗沉沉的夜色搅得粉碎,像一只灵巧的夜莺,无声无息的逼近太乙殿的殿门。

    此人通体黑衣,头戴黑色兜帽,脸上罩着黑色面巾,捂得严严实实,虽然瞧不出模样来,但看其柳叶眉水杏眼,削肩纤腰的模样,十足十是个姑娘家,只见她身影如风,没有掀起半点涟漪的闯进殿内。

    而就在她进入殿中的转瞬,殿中发出极轻微的嗡鸣声,随着她落在地上的轻巧步伐,墁地的金砖上呈现出一枚枚闪着幽弱金光的符文。

    她极为机警,在头一枚符文闪现之时,便已察觉到了异常,心知已入了陷阱,虽神情大变,但转瞬便稳住了心神,丝毫不乱的转身就走。

    “既然来了,不喝杯茶就走,这可不是老夫的待客之道。”话音未落,噗噗噗几声轻响,幽暗的大殿蓦然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两道纤长的暗影烙在地上,摇曳不定。

    随即“嗖”的一声轻响,一只素白杯盏破空而出,带着银白色的涟漪,直冲黑衣姑娘背心而去。

    只见黑衣姑娘身形陡转,不慌不忙的侧身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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