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死,所以我绝不会回去的,就是死,我也要和昭仪死在一处。”
言罢,他抬手重重劈向自己的天灵盖,从里头拉出一只蓝色小兽,空青见状,连忙掐诀阻拦,然而却已经迟了,只见那只蓝色小兽惨痛的低吟一声,在虚空中爆开,化作丝丝缕缕的蓝芒四散而去。
落葵已经抱不住他,只见他的身躯渐渐透明,如同一缕轻烟般缓缓散开,她抽泣着,却最终无计可施,只能望着他的身影消弭无形,在地上徒留一汪蓝色的血迹和一根白森森的骸骨。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只在转瞬之间,快的令人来不及反应,落葵转身,从苏子腰间抽出长剑,劈手便刺向了空青,一剑两剑三剑,他一动不动,任由她在身上戳了几个血洞,最后泪目。
桌上摊开一页薄纸,字迹被点点泪痕洇开,那字迹扭曲诡异,仔细分辨下来,并不是任何一国的文字,郁李仁一字一句的译下来,最后缓缓道:“这是妖族文字,我从来都不知道,师尊竟然也是妖族。”
落葵泪目,郁结多年的心结有了回应,原来一切未解之谜的根由皆是非我族类其心必诛,父亲出身上古水麒麟一族,故而母亲死于了人妖殊途的戒律,父亲与人族通婚,又滥杀无辜,妄图令母亲起死回生,故而死在无情仙规之下,自己出身半妖,故而即便没有后来的背叛,她与京墨也不得善终,原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郁李仁悲戚道:“师尊有话,说是上回身负污名假死,不能与师母昭仪公主合葬,此番真的离世,命咱们将他的遗骸和师母合葬。”他落下泪来,哭的惨烈:“师尊说,他今日替陛下解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阳寿尽了,即便没有仙使捉拿也是时日无多了,他宁死不肯回去,只因为回去后便再不可能与师母合葬了,他不怨任何人,叫咱们。”他抬眼愤恨的望住空青:“他叫咱们不许恨任何人。”
落葵哭着摇头:“我不恨,我谁都不恨,我就恨他,为什么非要走绝路,又不是非死不可,为什么一定要抛弃我。”
郁李仁边哭边说:“师妹,仙规严苛,师尊回到族中,虽然能活一条命,却也是生不如死了,师尊说,待大事终了,叫咱们去总坛避世。”他顿了顿,望住落葵和苏子:“师妹,你是半妖之体,而苏子过了眼下的难关,或许会有所突破,修成仙君也并非不可能,仙规的事,我日后慢慢讲给你们听,你们要用心记好,切不可犯。”
不知何时,空青蹲在了她的面前,握住她一双冰凉的手,颤声道:“落葵,我错了,别恨我原谅我,好不好。”
心痛到颤栗,痛到窒息,痛到挛缩成团,痛到恨不得咬舌自尽,命运不止弄人,还会雪上加霜,原以为是失而复得的重逢之喜,一转眼却成了真的阴阳两隔,事过从来没有境迁,她对空青所做的伤害,其实一直都在等待,等待着最后的爆发,用鲜血淋漓的人命来做惩罚。
世间真正的生死之交,便是父母子女,今日事今日人,就像尖刀刺进心窝里,绞一绞,血肉模糊生不如死,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的痛都可以被原谅,即便选择了原谅,那些横亘在内心深处的伤,也会宛如深深悬崖无法跨越,这注定了她与他之间难以善终。落葵扬眸,缓缓抽出双手,试着用左手握住右手,给了自己最简单的温暖:“我不恨你所以没什么可原谅的,只是难以忘记难以释怀,空青,以后,以后我们生死两相安。”
入了冬,合欢阁里热闹非凡,朱砂阁中摆了一桌子酒菜,落葵和一个微胖男子相对而坐,推杯换盏间,男子脸色微酡,借着半醉半醒的功夫,几次想要抬手轻薄,都被她轻轻巧巧的躲开。
正在此时,门突然大开,空青如一阵风一般闯了进来,将男子放倒击晕在他的腹部划下血口子,随即抓住落葵的手腕划下血痕,将两处里按在一起,这些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最后盛了小半碗鲜血,不怒反笑了起来:“你不就是想要这个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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