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歇下了。”他一双眸子笑意赤诚:“你这里这么大,应该能够辟出一间我睡的屋子罢。”

    落葵喷出一口茶,微怔了会儿,张口结舌道:“你,你说什么。”

    空青疾行几步,凑到落葵身侧,俯下身去低笑起来:“我说我走不动了,要在你这里借住数日,养足力气再走。”他那一双眼眸,亮闪闪的似有星子划过,而唇边的一抹笑意如同春花竞绽。

    落葵不由的红着脸缩了缩身子,掩饰着回首,冲着灶房吩咐道:“忘忧,给空青师兄收拾一间客房。”

    夜色渐深,连山间的鸟兽都沉沉睡去,落葵仍伏在案上写写画画,时不时的捂住嘴打个哈欠,困的眼泪横流,空青笑着又燃了一盏灯,捧到她眼前,温言道:“困了便去睡,事情也不是一日便能做完的。”

    落葵摇摇头,取过手边的一卷竹简,哗啦啦的翻看起来:“师兄若是困了,便去歇着罢,南方的护荒大阵尽数被毁,我得早日将阵法图画出来,这样才能睡个安稳觉。”言罢,她急促的咳了数声,唇角逸出血迹,不由的牙关紧闭,不管不顾的灌下一盏冷茶,和着喉间的血腥咽了下去,旋即神情如常的一笑。

    空青不由的心间大恸,脸上却恍若不知的不露分毫,接过那图细细端详起来,牵出一抹和煦笑意,轻抚了下她的肩头温言道:“明日我陪你在南方走上一走,看你这阵法图,修复起来也是颇费功夫的,而你如今身上有伤,动用仙法这种力气活,就交给我罢。”

    一连数月,空青都住在不庭洞府中,撵都撵不走,落葵画南方阵法图之时,他便在边上掌灯指点;布阵时,他陪着她走遍南方的山山水水,修复四万年前被毁掉的护荒大阵;闲来无事,他陪着她入山抓野味,上树掏鸟窝,下河捉活鱼;落葵在院中种菜,他便扛了锄头翻地,落葵在庭前种花,他便挖坑浇水,数月下来,原本破败不堪的不庭山,俨然已是幅隽永秀丽,自给自足的模样,再不用忘忧隔三差五的便要跑去镇子上买菜了。

    晚膳时分,忘忧在桌上摆开一盘盘菜,口中却絮叨起来:“这是君上和殿下捉的鱼,这是君上和殿下抓的山鸡,这是君上和殿下掏的鸟蛋,这是君上和殿下猎的兔子。”

    落葵抬眼笑望忘忧,念了声佛:“我竟在不知不觉中造了如此多的杀戮,我说这数月间,怎么山里的活物已少了这么多。”

    忘忧摇摇头,笑道:“忘忧并不是要说这个,忘忧是想说,若殿下走了,君上抓不来这些活物,我们吃什么。”

    “嗯,是,动用仙法捕捉灵智未开的生灵有伤天和。”落葵抬起双手看了看:“可光凭这双手我是什么也捉不来的。”她咬着筷子头,抬眼望向窗外,那茫茫夜色渐沉,笼上南头的一片翠色菜地,遂长吁一声:“那就只有吃素喽。”她掰着手指头数起来:“那地里种了白菜、萝卜、韭菜、大葱、蒜苗、黄瓜好多青菜,对了,边上林子里还有青笋,每日一样,足够吃上半月不重样了。”

    空青夹了一筷子鱼肉给她,已笑得合不拢嘴:“罢了罢了,你说的那些,只听一听我的肠子都要青了,你若这样吃上半个月。”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庞,奚落道:“那得抹上多少香粉才能盖的住满脸的菜色,仔细外人笑话你们南方贫瘠,连南帝都活的这样清贫辛苦。”

    落葵伏在桌上叹了口气,偏过头去望着空青,笑道:“那我便回玉京山,把子苓师兄抓回来给我烧菜吃。”她握了握拳头:“他可打不过我的。”

    空青凝神望住她,见她脸庞攀上丝丝红晕,方才低下头来凑到她跟前儿,笑道:“不然你抓了我,我虽不会烧菜,但我会抓活物给忘忧烧。”

    落葵将脸埋在臂弯里,娇声瓮瓮的透出来:“我打不过你。”声音中隐含娇羞,她微微一怔,想起子苓师兄曾说过,说她是幼年遭逢巨变,早磨出了一副冷硬的性子和淡然的脸,且练了副笑着打落人家的牙,再逼着人家和血吞的好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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