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角落里团成一团的裙衫和绣鞋。

    鹅黄色的蜀锦鞋面上,斜逸一支临水海棠,针脚细密,绣的精巧婀娜,每朵花盏中缀了几颗东珠,而鞋帮则滚了一圈米粒大小的金珠,行动间更添熠熠光华。

    这样一双绣鞋,寻常人家是用不起的,亦是寻常人家不能用的,苏子微微一怔,满腹狐疑的看了又看,越看越觉眼熟,他脸色微变,疾步走到床前,眼看着就要掀了帐幔。

    空青见势不妙,如临大敌的追了上去,一把按住了苏子的手,满脸笑意尴尬的叫人不忍直视:“那个,我起晚了,都没收拾呢,乱的很,就别看了罢。”

    苏子顿时猜到了些甚么,却不露分毫的退到旁边,故作不知的哈哈一笑:“青公子出身大族,自然不会做这等杂事了,也是我们疏忽了,没吩咐个随身小厮过来听用。”

    空青紧紧盯着苏子,唯恐他来个欲擒故纵诓骗自己,索性一撩衣摆坐到床沿儿,将帐幔挡了个严严实实,眼瞧着苏子神情如常,他又顿觉是自己想多了,只好勉强笑道:“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苏子挑唇轻笑,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轻讽,黄橙橙的雕花铜钩和剔透珠帘无声垂挂,他抬手轻轻拨弄了一下,两相碰撞,发出玉碎般的脆响,轻灵却又悠长,余音不绝。

    “那姑娘已经醒了,不知你们打算几时离开此地。”空青轻咳了一声,趁着轻灵的余音未尽,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我们这几日便走了,不知青公子是如何打算的。”苏子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珠帘,那轻灵声如同涟漪,一层递过一层,搅得帐幔深处的那个人心生不安。

    空青平静一笑:“我还有事未尽,怕是还要在人族盘桓一阵子。”

    苏子静了片刻,蓦然沉了脸色道:“青公子不打算给在下,给幼妹一个交代么。”他微微一顿,陡然大喝道:“水落葵,你给我滚出来。”大喝声未落,只听得“滋啦”一声,他如同一阵风般,狠狠拽下了帐幔。

    帐幔坠地的同时,明亮的日光陡然照进沉沉憋闷的方寸间,见不得光的一切皆赤裸裸的晾在了光明里,借着这光明,苏子瞧了囫囵一眼,落葵似乎只着了贴身的中衣,似乎床榻很乱,他头嗡的一声,又涨又痛,一个顶上两个大,忍了又忍,才克制住没有甩空青一巴掌。

    而落葵,则跳着脚飞快的跳到地上,将角落里的裙衫抖了抖灰,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讪讪笑着:“出来了,出来了,哥哥,你怎么来了。”

    日光里的苏子,神情阴郁而凝重,眼前之事,是他全然没有预料到的,他有些想不通,之前落葵对空青的芥蒂那样深,可怎么一夜之间,就走到了这一步呢,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他抬了抬手,作势要打落葵,却最终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痛彻心扉捶胸顿足道:“死丫头,你们这是作甚么呢。”

    落葵手忙脚乱的系络子,穿鞋袜,颠三倒四的辩白:“没有,不是,我们甚么也没干,哥哥,误会误会,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苏子呵呵一笑:“死丫头,你是当我眼瞎么。”

    “大公子,出了这种事,在下已决定返回族中,开宗祠,写家谱,迎娶落葵为在下正妻。”空青观望良久,瞅准了时机狠狠补了一刀。

    “不,不用,不。”落葵陡然尖利大喊道:“哥哥,别听他胡说八道,我跟他甚么事都没有,我死也不嫁他。”

    “不嫁我,你的名节还要不要。”空青急切道。

    落葵恶狠狠道:“你闭嘴。”她撸起袖管,露出猩红的守宫砂,在苏子眼前晃了晃:“哥哥,哥哥,你瞧,我跟他当真甚么事都没有。”

    “你这守宫砂是自己画的罢。”一只手在守宫砂上使劲蹭了蹭,竟是苏玄明嚣张笑道:“这怎么还擦不掉呢,画的可够结实的。”

    “苏玄明,你胡说八道甚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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