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布的后脊一阵发寒,这种置之死地的感觉,在他活了这长长久久的岁月里,只出现过两回,而这一次是第三回,偏着头望住眼前之人,自己曾经吃过两个疯子的亏,而眼前这两个人显然也疯了。
“不,这不是稼穑塔,这是灭妖塔。此物早该毁于那一场大战中了,你们,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此物。”他猛然收了阴火,厉声尖叫起来:“住手住手住手,为了区区几株龙鳞草就要拼命,你们疯了,老夫可没疯。”
稼穑塔扑了个空,在虚空中滴溜溜转个不停。
而落葵与杜衡皆是微微一愣,对视了一眼,他们并不知这小塔究竟是个甚么来历,只知道此物是关内侯水天无留下的,言明此物为稼穑塔,乃观中的镇观之宝,十分好用,但,昆布为何会称呼此物为灭妖塔,且如此惧怕。
对峙了会儿,杜衡将小塔收回掌心,但戒备之心丝毫不减,沉声道:“既如此,我们可以走了罢。”
昆布望着杜衡手中的小塔,唇边溢出浅笑,却移眸望向落葵,别有意味的一笑:“走,你们拿了老夫的东西,不给个交代就想走,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凉薄的秋风掠地而过,卷起枯败落叶,扑簌簌飞向远处。
落葵瞧着对面那只生的秀美,看起来像人的妖怪,想起那个九翼邪龙吃人的传闻,神情一滞:“我听闻九翼邪龙吃人。”她上前一步,微微一笑:“莫非阁下想要这个交代。”
“人有甚么可吃的,又腥又酸,怎么做都不够美味,老夫不吃人,老夫只喜欢女人。”昆布抬起手指隔着虚空勾了一下落葵的下巴,眼眸中仿佛有一汪春水微微荡漾:“老夫缺一副上好的炉鼎,观你的肉身正为合用,你若是做三年炉鼎供老夫修行,那这龙鳞草就归你们了。”
落葵也曾修行,自然知道炉鼎是何意,她又惊又羞,怒目而视:“你休想。”
“如此,便各凭本事罢,你凭本事离开此地,老夫凭本事留你做炉鼎。”昆布轻笑一声,一团黑雾化作一条巨龙迎面冲来,而稼穑塔从杜衡掌中脱手而出,轻吟一声,缠上了巨龙周身。
事已至此,便是再多说也无用了,落葵默然无声的站在了杜衡身侧,抬手按在了他的背心,手心处的血痕再度湿润起来,血珠子又稠又浓,在杜衡的周身盘旋,随即如雨滴般没入塔身。
稼穑塔再度逸出纷纷扬扬的砂砾,而那砂砾与鲜血融在一处,像是活过来一般发出震天动地的嘶鸣,凝实成一座丈许高的独目巨人,冲着巨龙狂吼连连,眉心处的独目狠厉的转动,斜出手腕粗的利剑,冲着巨龙狠狠一斩而下。
巨龙身上的黝黑鳞片泛起滚滚黑雾,利剑一斩而下,发出金石碰撞之声,被远远反弹而开。
轰的一声,利剑转瞬邪红,再度重重斩下。
金石之声大作,黑雾渐渐稀薄,巨龙身上的黑色鳞片凋落过半,露出血淋淋的龙体。
而利剑上也布满惨烈伤痕,不复方才的光芒锋利。
僵持了半柱香的功夫,重重黑雾后头传来数声重重的咳声,黑雾猛然散尽,只见昆布发髻凌乱,衣衫上隐现血痕,唇边的血迹还来不及擦,已然半干,着实狼狈不堪。
落葵轻挥衣袖,巨人拖动沉重的身躯,退到二人身侧,而稼穑塔也几个闪动,回到杜衡掌心。
其实二人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只是在一味强撑。落葵的脸色雪白,连唇边都隐隐发白,像是一身的血皆被人抽了个干干净净,身子沉重无以为继,倚靠着树干才堪堪站得住,而杜衡双手颤抖不定,呼出的气息夹着丝丝血腥之气,凌乱不堪,就连法诀也只掐到一半便溃散,显然已是法力枯竭。
昆布原也没想真的要落葵做炉鼎,只想再确认一番她那诡异的血,不曾想这两个疯子拼了命要跟自己同归于尽,他挺了挺腰身,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