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会儿,曲莲自是不能睡地上的,而自己大病初愈,自然也不能睡地上,这同塌而眠实在有悖礼法,他侧目瞧着宽大的床铺,叠两床被褥,睡两个人是绰绰有余的,心道,罢了罢了,左右也不是同塌而眠了这一回,遂笑道:“也好,这床够大。”

    曲莲甜甜一笑:“京墨你真好,有你护着我,我就安心了。”

    雕花四柱大床上只有一个浅绛色云纹迎枕,一床妃色团花厚锦被褥。曲莲愣了会儿神,转身出去,不多时便怀抱着个水红色团花迎枕并绛紫色撒花厚锦被褥进来。

    她趴在床上,铺了两个被窝。只娇羞了会儿,便宽了大红满绣金色团花长袄,只着了粉红色中衣,坐在床沿儿垂首,脸颊飞起团团红晕,娇羞道:“不早了,歇着罢。”

    窗下的一对明烛燃的正旺,烛火狠狠摇曳了一下。

    京墨的心随着那温软细语狠狠晃悠了一番,丝丝异样的情绪攀上心头。

    他抬手宽了胭脂红团花大袄,只着了月白色绫缎中衣,与曲莲并肩坐在床沿儿,语焉不详的唔了一声。

    曲莲抬首,只眸光潋滟的瞧了他一眼,便飞快的垂下头,小巧的耳垂霎时红透了。

    京墨缓缓抬手,拔下曲莲发间的赤金缠花衔珠金凤簪,如青云般的乌发,登时似水垂泻,透骨的幽幽女儿香疯狂掠过他的心间。

    曲莲垂首,一点点挪到床内,钻进内侧的绛紫色撒花厚锦被褥里,微微闭目,长长的眼睫羞怯的颤抖不停。

    京墨狠狠舒了口气,吹熄床头的明烛,屋内登时黑漆漆一片,只从长窗探进些暗淡月华。他头枕着双臂,侧过脸去看曲莲,月华淡淡洒在她的脸上,格外柔情似水,不禁叹了口气,像是有万般遗憾:“曲莲,你真好看。”

    曲莲蓦然睁开了眼,杏眸像是浸在水雾中,宜喜宜嗔:“落葵不美么。”

    自然是美的,只是那美格外冷清,没有鲜活气也没有烟火气,不娇艳不诱人,京墨猛地想起一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他心道,或许落葵便是美在骨的那个,自己看不透罢了,他默默望着眼前这像是沾染了夜露般盈盈娇艳的美人儿,心生怜惜:“不如你美。”

    曲莲小巧的下颌缓缓搁在京墨肩上,绫缎光滑微冷,她叹了口气:“她虽不如我美,可你还是喜欢她,不喜欢我。”

    喜欢么,也许罢,京墨在心底幽幽叹息,他扪心自问,究竟是喜欢多一些,还是执念多一些,他着实有些分不清楚,自幼相识的情分,他心底是有她的,虽然她冷清寡淡,她不近人情,倔强苛刻的令人发指,可她终究有自己难以企及的权势富贵,娶了她,自己无需劳碌奔波便可安享一生。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儿,若将这些身外之物都去除了呢,她只是个不够美,寡淡无趣的冷清姑娘呢,或许,或许自己就未必如此心甘情愿了罢。

    京墨侧过身子,怔怔望着曲莲,心底陡然生出妄念,这样柔情似水的姑娘,才是最该娶回家做妻子,过日子的罢。他情难自已的伸出手,在黑暗中摩挲曲莲滑腻的脸庞,感慨万千:“若你是她,该有多好。”

    曲莲长长的眼睫微微抖了一下,她知道京墨今夜被落葵所伤,寒透了心,稍稍一点柔情蜜意便能温暖入心,她柔软的眸光中闪过万般情意,柔软的声音中含了深深的诱惑:“京墨,你,可喜欢我。”

    月华似水,点点洒落,京墨猛然直起身子,放下宝蓝色锦帘。他以手支面靠近曲莲,鼻尖几乎要抵上她的鼻尖,星眸流转直直望住她,轻轻吐出天籁之音:“喜欢。”

    这两个字是曲莲梦寐以求的,一朝成真,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瞪大了杏眸,呵气如兰:“再,再说一遍。”

    京墨缓缓靠近曲莲的耳畔,呵出温热的气息:“曲莲,我喜欢你。”

    京墨并非未经人事的少年,在扬州时也收过通房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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