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话而已。”

    落葵无限怅惘,百般犹豫:“你方才也说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私德不修四个字,我怕我承受不起。”

    他狠狠一拍桌案,忍不住跳脚痛骂一番:“说甚么私德不修更是放屁,定下这婚约时你才刚刚出生,你懂甚么,可有人问过你同意与否,那么现如今,凭什么你要被一张废纸,一句屁话,困住一辈子。”

    落葵扑哧笑道:“苏子,你好歹也是俊雅公子,怎么骂起人来竟像个莽汉野夫。”

    空青起初对苏子有些成见,觉得他出身嗜血道,嗜血道中人素有行事狠辣不择手段之名,没想到深交下来,才惊觉他处事明达为人坦荡,毫不矫揉造作,实在是可交之人,这一番斥骂更是是痛快,不禁连连点头:“苏子的话,我深以为是,订下婚约时,你是不能选也没得选,如今有的选了为何还要困守。”

    落葵回眸望住二人,这二人所言皆不合礼教,可听来却十分有理,她心下震惊:“倒是巧了,太后与你二人所言竟一般无二,前日我给太后上了一道启本,请太后指婚,可太后驳了,她说我是长乐长公主唯一的骨血,是她心尖儿上的人,也幸而我不是皇子公主,不必因利益同盟而缔结婚约,那么我出阁便一定要嫁个自己心尖儿上的人,才不算委屈了。”

    苏子为太后这一席话痛饮了一壶酒,才畅快道:“义父人到半百才有了你这个独女,长乐长公主又难产去世,你是他们在这世间唯一的骨血,若他们瞧见你如今这样委屈自己,只怕也不会安心的。太后是个明白人,她不满意这桩婚事,并非是因京家落魄,而是因着京墨长居扬州,你二人至今方才见过两回面,着实谈不上甚么情意,她不愿因一桩上辈人定下的婚约而委屈了你,这是打心眼儿里心疼你。”

    落葵有些走神,想着苏子所言,不禁矛盾重重,太后最重礼法,说出的话却也与苏子一般无二,她自然是过来人,可说到底只嫁过一回,又早早的守了寡,恐怕早不知晓现如今的情事风向如何呢。

    而苏子不同,他是此中老手,于情事中游刃有余,每一步都紧随现世风向,奈何他时运不济,在万花丛中打了无数个滚,不知碾碎了几多红花绿叶,还是无疾而终。

    她也知情之一字,马虎不得亦勉强不得,可是苏子给他看了那么多话本传奇,里头的才子佳人个个都是彼此心尖儿上的人,但到头来,姻缘还是不能长久,可见单单有情也是远远不够的。

    落葵无奈摇头,看来此种事仅靠着口口相传道听途说是不中用的,还是得实践里头出真知啊,遂苦笑道:“我自然知道你们都是为我着想,有情也未必能够长久,无情反倒不易伤心。”

    苏子垂眸,世事的确如此,他也为此伤透了心掬了一把泪,可这世间懂得却做不到的事太多,推己及人,他自然想看着落葵一生顺遂,遂笑道:“你才十几岁,听你这话说的倒像是八十岁,心如槁木老气横秋的。”他顿了一顿,道:“落葵,我教你读书,是教你明理,而非迂腐。”

    空青亦是笑道:“若非听苏子说你才十几岁,听你素日里说话行事,我当真以为你同川谷一样,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

    落葵瞟了二人一眼,抿唇笑道:“你二人你来我往说的倒痛快,我自然知道青春年少,有大把的好日子在后头,实在不必如此通透,合该肆意畅快一些才好,可是苏子,你我身上有太多无法舍弃的东西,事关人命,如何能不顾虑。”

    黑漆漆暗沉沉的天幕上掠过几缕云,诡谲的变幻身影,一如变换不定难以捉摸的人心,苏子默然,自己也曾舍弃一切,结果却是惨败,还连累了无辜之人丧命,让一场原本就不该有的孽缘,染了千里血色。

    夜风簌簌而过,菊花纤长的花瓣在风中飞扬,被吹落下几丝,夹着冷清清的幽香掠过人心。

    见苏子神情凄苦,落葵心知牵动了他的愁肠,忙拍拍手,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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