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
夹了一筷子豆腐泥鳅在碗中翻来覆去,豆腐是真豆腐,泥鳅亦是真泥鳅,只是做法看起来颇为怪异,嗅了嗅扑鼻的怪异腥味,空青微微蹙眉:“这是,甚么菜。”
“此菜名唤玉函泥,做法颇为繁复。”落葵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那缸里的泥鳅都是养了数日,将腹中的污浊之物尽数吐干净了,活着凉水入锅,与那块嫩豆腐一同蒸煮,泥鳅耐不住水热,便往凉豆腐里钻,待水滚了几滚后,豆腐与泥鳅也便都熟了。”她的笑容灿烂,可灿烂之后却有阴霾层层压顶,她终将这阴霾化作手段,冲着空青而去。
这笑落在京墨眸中,酸溜溜的有些刺心,他不耐烦叫嚷,满口的冷嘲热讽:“叫你吃你便吃,一道菜而已,莫非你要扒出这泥鳅的生辰八字,看看你吃的吉不吉利,才肯吃么。”
落葵夹了一筷子菜,慢慢咽了,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话里有话道:“看来下回烧菜,得翻遍了黄历,合了鱼虾的生辰八字,才能做了请青公子赏光了。”
空青也是在人心中滚过几滚泥的,他再如何不屑于揣测人心,也听出了她话中的刁难之意,为免她再出狠招,只好勉为其难的咬了一口,在口中抿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趁着左右无人注意,吐到了一旁,泥鳅坠地的瞬间,便化作一丝青芒没入泥土里,自觉没露出丝毫端倪来。
落葵不动声色的起身,换过青瓷莲瓣香炉的熏香,正好瞧见这一幕,她眸光微冷,伸手拎下卷了边儿的竹叶,唇边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来。
一顿晚饭吃的各怀心思尴尬无比,几乎吃的人噎的背过气去,吃完了饭便各回各屋,假装用功也好,蒙头大睡也行,没吃饱的还可以去灶间再吃一顿。
京墨亦步亦趋的跟着落葵进了房,一进房便绕过紫檀木粉彩四季屏风,“咚”的一声,四仰八叉的倒在四柱雕花大床上,重重拍了拍身边,道:“来,过来。”
落葵端着白瓷绘五彩花卉盖碗,垂首饮茶,身姿未动,想着些旁的事,有些心不在焉:“过去作甚么。”
京墨揣着个坏心思,声音磨得格外魅惑好听:“陪我躺一会儿。”
落葵扑哧一声,差点从鼻子里喷出茶水,被这句话惊得回过神来,瞪着双眸子惊恐万分,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是疯了罢。”
京墨直起身,瞧着屏风上影影绰绰的人,声音悠悠荡荡的勾人心魄:“我是疯了,恨不能今日便娶了你。”
落葵闻言一时心慌,手一抖杯盏中的水便歪了出去,撒到桌案上,浸湿了一纸花笺,那是京墨今日晨起从门缝塞进来的,满纸桃花艳如彤云,小小的男孩爬到树上摘了满捧桃花,而小小的女孩则立在树下,仰头笑望,边上提了一句词:“沉恨细思,不如桃李,犹解嫁东风。”
花笺被茶水这么一浇一泡,字迹缓缓化开,绽开一朵接一朵的墨色的桃花,从纸上开到她的心上,这画上绘的是幼年的京墨爬树摘桃花,为她调配桃花膏的场景,她的脸微微一红,心神狠狠荡漾,几欲将已经赐婚的消息宣之于口。
张了张口,落葵终于还是将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今日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若告诉京墨婚事已定,还不知他要纠缠到几时,她凝望着屏风之后的朦胧人影儿,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头碰头躺在那,看书说笑话的日子,心一下子就软了,轻轻柔柔的哄了一句:“天晚了,你先回罢,明日,明日宫里就会有消息传出来了。”
京墨大喜过望,一阵风似的旋了出来,先是绊倒了屏风,叮叮哐哐的砸到床榻之上,他只回头瞧了一眼,接着往外冲,却又一脚踢翻了紫檀方桌前的梅纹方凳,一个踉跄扑倒在落葵身前。
落葵吓了一跳,忙着将他拉起来,拍拍灰理理衣裳正了正发髻,笑意不止:“你慌甚么呢,摔疼了罢,快起来。”
京墨却只是一味的傻笑,握住落葵的手贴于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