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这件忘了那件;看书时总是看完了这一页忘了翻下一页,饮茶时更是几度将茶水浇到身上,直到用午饭时,京墨都还没回来,而杜衡遣出去的人也没有回来。

    她终于耐不住性子,撂下书册,放下杯盏,焦灼不安的一趟趟去门口张望,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怎么还不回来,别是没带银子被人扣下了罢,别是路遇山贼被人打劫了罢,别是被狼叼走了罢,别是,别是死到外边了罢,她心下难安,可这一趟趟跑下来,也没瞧见半个人影儿。

    苏子靠坐在廊下饮酒,看她这副模样,心知她是动了情,他到底是万花丛中过,于情之一字看的透彻,想的明白,连连默念了几句,所托非人,拆散一对是一对。他提着酒壶又灌了一口酒,似笑非笑道:“别看了,你都快成那块望夫石了。”

    落葵回首,见他皮笑肉不笑一脸奚落,眉宇间拧着事不关己的冷薄,连桃花眼也不复往日的温情,顿时怒火中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冷哼道:“这都甚么时辰了,京墨还没回来,你倒是心大。”

    “他有手有脚的,有甚么可惦记的,若他一个男子出门挣点家用银子,还要你个姑娘家惦记着安危前程,哼。”苏子挣脱开她的手,灌了口酒,仰天冷笑:“那实在算不得甚么良人。”

    风卷着竹叶掠过墙根儿,呜呜咽咽的,冬日里没甚么好看的光景,四围空落落的只余下些枯枝败叶,一派凄清。

    这些话像是醍醐灌顶,一下子揭开了落葵心底最深的不甘心,她登时无语,自记事以来,这个家便是父亲在操持,父亲故去时,她不过才刚刚总角,家里家外便是苏子在操持,后来她长大了,这些事便是她操持。

    这些年来,落葵对苏子放心,苏子亦对落葵放心,彼此间从不过分忧心,亦不过分管束。她做梦也不曾料到,将来她要嫁的那个人,要她忧心前尘安危,要她管束行为举止。想到这些就觉得累,从内到外的累身累心,她忍不住狠狠按了按生疼的额角。

    苏子扬眸轻笑,笑落葵清冷的脸颊上溢满苦恼,笑够了,顺手递给落葵一壶酒。

    落葵抿了抿干干的唇,猛灌了一大口酒,辣酒入喉,愁肠百转。

    苏子淡笑了声,单手一翻,掌心呈现出清水佩的囫囵模样,微微闪着光芒,两指在上头一抹,掌心蓦然光芒大作,其间不断有水波荡漾。

    落葵捧了个云卷纹白瓷小碟搁在地上,苏子单手在碟子口处微晃,一丝丝蓝盈盈的水雾便落于碟中,缓缓流转,凝聚成一个个小字。

    一字一句看下来,落葵灌了口酒,沉沉一笑:“宛童在荆州遭遇了几次装模作样的袭击,皆是试探他身边的护卫之力,素问并未出手,但传信来说,袭击者隐约有万毒宗的外事弟子涉身其中。”

    “看来霖王坐不住了,竟然动用了万毒宗之力。”苏子指尖微动,轻轻叩响酒坛子,沉吟道:“素问的修为,对付万毒宗的外事弟子当无大碍,可若内事弟子出手了,又恐嫌不足,你看要不要去信茯苓山。”

    落葵掐了个诀,两指纠缠,一朵鲜红似血的彼岸花在指尖飞长,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花朵以长至手掌大小。她指尖轻晃,那花离了她的手,在虚空中滴溜溜打转,不断流转的红芒在地上婆娑,像是血迹鲜红的纠缠。

    暗自吁了口气,落葵口中法诀陡转,一缕蓝芒罩在了彼岸花上,那花哀鸣一声,渐渐被封印在蓝芒中。

    而蓝芒一个颤动,缓缓拉长,化作一枚水色玉钗,而钗头赫然正是那朵彼岸花的模样。

    落葵将水色玉钗递到苏子手上,像是想起甚么好笑之事,满脸狭促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像午后晴好的日光,从枯败的树冠漏下来:“苏大公子,你腿脚快,劳你亲自跑一趟茯苓山罢。”

    苏子一惊,像是拿着烫手的山芋一般,急着想将玉钗扔出去,却又怕摔坏了,拿也不是扔也不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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