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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犰抱着骨灰瓶犹疑不前,她知道自己不该再趟这滩浑水,沾不得这个明知很坏的孩子。可是,那日景山上的“诀别”太刻骨铭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共过生死的,此刻一走了之,高犰又觉得过不得。———

    犹疑间,又听见他低声咳了两声儿,高犰看过去,正好撞见他睁开眼看过来——

    他似乎一愣。有点不相信自己看见了她。

    犰犰也呆在那里,人还跪在小红门前,一手撑着门,一手抱着骨灰瓶,有如灵猫,穿梭于现实与梦幻间,——

    “高犰?——”他的声音很低,与那日的轻飘比起来略显嘶哑,

    犰犰点点头,“嗯。”应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里?”他慢慢抬起身,一手撑着,想坐起来,可是,很困难。测试文字水印2。高犰这时候才见到他里面穿着的佛袄,也是上等的缎面,袖口还有洁白的狐狸毛。

    高犰撑着门的手忙松开,向他压了压,“你躺着。——”

    他微蹙起眉头,“你怎么在这里。”又问了一遍。态度竟然有些冷傲。

    “那你怎么在这里?”高犰反问回去,他冰凉略显不耐的态度叫犰犰意外。好好说还好,不好好说,她也没多少好态度。

    “我?”他抬起右手看了看这佛袍,又看了看这四周,——许是这一只手撑着实在吃力,他还是慢慢躺了下去,望着天花板那佛艳的壁画,缓缓说,“死又没死成,活着又讨人嫌,干脆甩这儿当和尚,六根一净,所有人都心静了。测试文字水印1。”

    “你想出家吗?”

    “无所谓。”

    “是你家人非要你出家?”

    “无所谓。”

    也不是哀莫大于心死,就是一种很淡漠的凉薄。他又闭上了眼。许久没有说话。

    犰犰一时也陷入到一种心凉的境地,出神地看着这一景儿。神经病的情感纤细,很容易感同深受———

    “你说你不怕的。”他突然轻轻说,

    “嗯。”犰犰哼了一声儿。

    “不怕,离我坐那么远做什么。”他躺着没动,眼睛也一直闭着。

    一个才从死神手里拉回来又要奉献给佛的人,——确实怕什么。测试文字水印4。犰犰抱着妈妈的骨灰瓶抬脚走进去。

    里面的格局就像一个小蒙古包。下了三节台阶,犰犰站在木板边,居高临下看他。

    他睁开眼,手,拍了拍木板,“坐下来,跟我说说,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平缓又谦卑。

    犰犰席地坐了下来,“这话,说来话长——”

    当高犰对某人报有极致的同情,她是不会对他撒谎的。简单说了下自己在绒布寺的经历,当然,没说姻缘,没说胡来,只谈为母亲守愿。

    他轻轻笑,“妙吉祥,——”三个字从他口里流转而出,“我们确实很有缘是不是。”

    这个问题犰犰没有答。测试文字水印8。就算对他给予极大的同情心,可,与他结缘,不是好事。

    他又想撑起身子,犰犰压住他的袄袖,“你别乱动。你家里人也奇怪,不能等你稍微恢复一点再送来受戒?这样虚弱,高原气候也受不了啊。”

    他摆了摆手,“讨人嫌的人也就不在乎受不受得住了,反正马上要死的人——”

    犰犰听这话儿心还是发酸。

    他突然右手向上撑了撑,这样佛袄袖就向下滑了下来,露出他那皙白纤细的手臂,他将手臂关节内侧递给犰犰看,

    “你看,这里有一条线是吗。”

    犰犰仔细看,确实,手臂关节内侧,往手掌方向大约一寸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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