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嘴巴子:“……抱歉。”
“没事,”库瓦因耸耸肩,神sè倒真的很淡然,“在神界,谁家没有几个战死沙场的,神又不会衰老,所以几乎迟早都要在远征深渊或者保护世界的时候战死:只要我们有死的那天这就不会改变。这种经历连父神都不例外——嘉蒂姐妹之前还有过一个姐姐,现在神界却只有不超过一百个神明真正见过那位长公主的容貌。对我们而言,这就是不朽生命的一部分——而且迟早对你们也一样。”
我不知道话题怎么会突然转到这么沉重的方向,想转移话题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库瓦因,这个已经活过了太久时光的老神族说的很对,这并非难以想象的事情:当一个种族像神明这样绝不衰老,绝不病亡,心灵也永远保持坚定,而同时深渊与末rì又永远盘踞在虚空中,那么他们漫长的一生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个残酷的单行线:
只要你活的够长,那么你总会战死沙场,在一个遥远到凡人永不可及的孤寒之地倒下,抛下自己的故乡和亲人,只留下一个名字被写在阵亡花名册上,被你的指挥官带回家。
从来都是单选。
“自从神界建立,就没有一个神族是死在自己家中的床上,”库瓦因释然地笑着,似乎完全不觉得这个话题很令人伤感,“他们倒下的地方从来都离家很远。我现在已经退出了每次远征军的在役编制,但你也知道,连父神都有亲自出去远征的时候,所以我也迟早有那么一天。”
我的视线越过旁边的水晶窗,默默看着花园中忙碌的神殿园丁们,任何光辉灿烂的东西都建立在沉重的基座上,世界之树的根须周围也只有一片黑冷。星域如此,休伦如此,希灵也如此。不朽者要付出不朽的代价——冰蒂斯其实是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的。但我突然又并不觉得这令人无法接受:至少。这些事情都是在漫长的岁月之后才会发生的不是么?而且你总有足够的机会去避免它们。
或者有足够的时间去抚平和接受它们。
“这样说来,只有生命女神那样什么都不知道,整天热热闹闹过rì子和庆祝一切的小家伙才是赢家啊,”我突然轻笑起来,“她们压根没有死亡属xìng仙狱,只有虚空生物才能抹掉她们。”
“除了被父神亲手创造的光明神系之外,生命女神一系是第一个被父神晋升为真神的族群,”库瓦因淡淡地说道,“但从她们之后。父神就没有让第二个种族具备绝对不死xìng仙狱。他有这个能力的。你认为这是为什么?”
我一瞬间沉默下来。
“哈哈,别多想了,起码生活总体上还不错,”库瓦因大叔没有让我沉默多久,便哈哈笑着用力拍拍我的肩膀。“你总得明白,哪怕父神,也没能力让虚空的每一寸角落都受到庇护,所以我就勉强以长辈的资格给你个忠告:不要介意那些无法挽回的东西,只要保护好你目光所及,能力所及,心之所及的一切。在这个范围内,哪怕死,也得保护好才行!”
“受教了。”我感受着肩膀上那分量十足的压力,一字一顿。
库瓦因点点头。我也第一次注意到那双猩红眼眸中闪烁着属于长者的聪慧光芒,我突然觉得自己平常被他那不太靠谱的形象给骗了,或许真正的智者反而就在……
“指教虚空生物还真带感嘿,”库瓦因闪到一旁搓着手跟艾莎莉嚼耳根子。但是他声音大的满屋子都能听见,“你不上去说两句?等他成长到父神那个级别咱们就只能干瞪眼了……”
我:“……”
我今后要再相信任何跟冰蒂斯沾亲带故的家伙有谱。我就五行缺智商!
我带着满腔感慨再次来到了藏书塔,父神早已经在藏书塔的入口前等着自己了,他的观察力很敏锐,刚一见面就开口问道:“心情不是很好?”
“没啥,”我呼了口气,“跟库瓦因聊了些关于神族远征的事,突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