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放下碗,我看向杨老头,不再拐弯抹角:“刚才九姑下来,该说的,应该都已经跟你说了,你要见我,说吧,要什么,咱们直截了当一点。”

    杨老头沉吟一声,那只精细的左腿翘上右腿,抖了两下,说道:“你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你,你是一块宝。”

    “我在这半步多活了多少年了?一百六十年?还是一百八十年的?记不清了。”

    “那一年我不过三十有八,第一次带着我夫人独自走镖,哦,忘了跟你说了,我家祖上是走阴镖的,走阴镖你懂吧?”

    我摇头。

    “这天地间啊,最可笑的也最悲哀的一件事情,就是人活着的时候,不被珍惜,等到死了,却牵挂不断,阳间那些活着的人,或是真爱,或是亏欠,或是心虚,总之,他们想跟曾经他们爱了的、亏欠了的人做一些弥补,但阳间的东西怎能进入阴间呢?”

    “这个时候,他们就需要我们这些走阴镖的,将他们的东西安稳的护送到阴间去,简单点说,就像是如今阳间的快递员,而咱们那时候,押送的东西,是来往阴阳两界的,就这么一点区别罢了。”

    我不明白杨老头为什么忽然对我自报家底了,如果真的是想要阴阳令或者七窍玲珑心的话,大可不必如此。

    难道,他还另有所图?

    “三十八岁啊,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我刚刚接手家族产业,等着大展身手的时候,我师父,上一任半步多的店主,一眼看上了我,强行将我囚禁在了半步多,逼我学东西,让我接他的班,你看我这腿……”

    “我以为是小儿麻痹症。”我实话实说道。

    杨老头摆摆手,苦笑道:“我本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用你们现在的度量单位来说,净身高有一米八几,但我师父毁了我,把我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为了逼我安心留下来,他屠了我的满门,将我妻儿关押起来,后来……我师父死了,我才有机会找到了我家人的尸骨,将他们掩埋起来,可是我的妻儿,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百多年过去了,他们应该早就……”

    “但也有人说,当年我师父并没有赶尽杀绝,我的妻儿可能还在冥界,也可能会有后代流入阳间,我一直在打探。”

    “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很同情他的遭遇,但更加着急,聊了这么久都没进入主题,让我没了耐心。

    杨老头却不急不慢的:“你们一进来的时候,我就感应到了你身上的阴阳令,以及你心口……”

    “你想要阴阳令还是七窍玲珑心?”我明码标价,“拿母尸蟞的解药来换。”

    “七窍玲珑心还未成型,我要了也没用,一开始我是想要阴阳令的。”杨老头也没藏着掖着,但话锋一转,“可惜事与愿违,酆都城的天,变了。”

    “新的监察使上任第一天,阴差便进了你的半步多,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你的手段,终究不如你师父。”我奚落道。

    “对,我不如我师父。”他说道,“那个毫无人性的家伙,眼里只有金钱权势,野心勃勃,经营半步多是他毕生的事业,而我不同,我接手半步多,从一开始就是被逼的,如今来了个狠角色,才让我意识到,身在其位,不谋其政,最后只有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拉尿的下场。”

    “半步多不能在我的手里败落,我要保住半步多,还要培养下一任接班人,肩上的担子重了,便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的去打听我在乎的人在乎的事情了,并且我不能将自己的弱点掐在监察使的手中,半步多就是半步多,它不能被监察使染指。”

    “所以?”我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杨老头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盒子,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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