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邡巢站在暗巷之中,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热泪盈眶,这么多年他从没在家族内抬起头过。从记事起,他记忆中最深刻的印象便是父亲为家族内所谓的内门子弟端茶递水的模样,那些家族中的长辈也就算了,可后来他甚至要为向邡学这样的人服务。
他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要低头哈腰,为什么要对那些十来岁的人卑躬屈膝,他的父亲只能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然后说:“对不起,可这样才能让我们生活下去。”
他多希望父亲不这么说,多希望父亲不要道歉。
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作为一个家族最底层子弟的悲哀,或许并不担心没有饭吃,不用担心有一天要睡在大马路上,但却没有尊严,家族中森严的规矩注定了像邡巢这样的人永远抬不起头。
走在路上你看见同龄但是出生在内门的子弟就必须行礼,你不能当面甚至是背后说任何内门子弟的坏话,甚至一个还没上小学的娃娃站在你面前,你也必须鞠躬,邡巢痛恨这些规矩可又不得不遵守。
他曾希望自己能天赋异禀,因为只有这样他或许才能受到家族内长辈的注意,才能帮自己翻身,才能有一天跨入内门然后不用对所有人弯腰躬身,可上天偏偏没有赐给他这份天赋,有一点邡学没有说错,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个废物。
坐在餐厅内,邡巢看着面前的餐盘默默无语,对于之前巷子里发生的那一幕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让原本庆祝宋舜入伙的酒宴变的更加索然无味。
“我看今天还是散了吧,来日方长,我回去还要照顾纣冈……”宋舜想先告辞。
可就在此时邡巢忽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涨红了脸大声说:“从今以后,我们这个团队,拜托你们了,我知道我没什么本事,只是运气好才认识了你们,我也知道我这人其实很窝囊,看起来朋友很多可实际上真正拿我当自己人的很少,可我也想有一天能在家族中抬起头来,所以……所以……我只能厚颜无耻地拜托你们了。”
说完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一饮而尽,唐尧和宋舜互看了一眼,接着他笑着举起了酒杯说:“没那么严重,我人缘很差,但能遇到你们真好,无论如何今天是庆祝宋舜入伙的喜宴,酒杯还是要碰的。”
原本沉默的酒宴在邡巢的一番真心话之后重新热闹了起来,三个男生几杯酒下肚终于打开了话匣子,聊人生,聊游戏,聊动漫甚至聊姑娘,然后一直喝到餐馆打烊之后,三个人才各自回家。
出租屋内,唐尧躺在自己的行军床上,散媓早就先一步回来了,此时能听见帘子隔壁传来音乐声,唐尧看着蒙着灰尘的玻璃窗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帘子隔壁一片安静,散媓似乎睡着了,唐尧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你遇上的麻烦我能不能帮上忙,但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开口,我欠你很多人情,一定义无反顾。”
说完唐尧翻了个身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而在帘子的另一侧,散媓侧着身子,青丝之下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而她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昆叔发来的消息,写着:风妖三兄弟已经发现了你的行踪,最近切记深居简出,最好经常更换住处。
将寻邪盘的事儿上报给了敖天冲之后,唐尧还没得到下一步的指示,他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每天上下课,然后定时给自己煎药以防止喑虫之毒加快发作,但即便一直保持服药,喑虫之毒还是发作过了两回,发作的时候倒并不是特别疼,就是浑身难受,仿佛有无数小蚂蚁在身上爬,这两次发作之后,他都将自己身上的皮肤挠的一块块红肿不堪。
除了喑虫之毒之外,唐尧还有一件烦心事,便是最近的生意不太好,邡巢在外联系生意,但能拉回来的生意都不怎么赚钱,原本优质的客户就比较少,拉回来的生意还未必能谈成,再加上相信幻师的人也不多,所以一晃眼又过去了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