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意的望着孟麟,“皇上是个猜忌心很重的人,所谓伴君如伴虎,他其实压根不信任身边的人。可他不会表现出来,如果他真的想要为我官复原职,在第一次上朝的时候就已经那么做了。他其实是在等着我的自己提出辞呈,自己放下权力,还政于朝。”

    “皇帝老了,来日就是太子登基。臣子的势力太强硬,势必会削弱皇权。皇帝的心思那么沉,他不想让天下人觉得自己在斩杀功臣,毕竟已经借着容景宸的手,杀了不少有功老臣。如今就剩下我们几个老臣,他只能等着我们自己走。”

    “皇上生气,也只是摆摆样子罢了。没有皇上授意,魏道德没胆子接我这折子。这样也好,我这一桩心事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倒是你,你有什么打算?”

    孟麟耸肩,“我不想离开这里。”

    孟行舟低头,“沐亲王都没有找到,你——”

    “至少会有衣冠冢。”孟麟道,“真真正正的衣冠冢。”

    孟行舟的眼底掠过一丝痛楚,俄而快速的别开头,不想被儿子看出来,“随你吧!只不过为父得告诫你,朝堂不是花街柳巷。在外头,你不管惹了多大的事儿,你都能想法子摆平。但是在朝堂上,皇上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麟儿谨记!”孟麟是打定主意不会离开。

    他所有的记忆都在京城,他所有的希望也都在京城。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娘亲,不也是在京城里吗?有些悲凉,无以言语,没办法告诉任何人,只能自己承受。可他愿意承受,因为这是值得欢喜的悲凉。

    “何况——如果我也走了,皇上未必会真的放心。”孟麟扭头望着孟行舟,“有我在京城,皇上会安心放爹走的。儿子还年轻,过两年等到皇帝大行,我就辞官回去找爹,咱们一家就安安稳稳的找个僻静的地方过日子。”

    孟行舟点了点头,一声长叹,“最是凋零皇城花,一朝荣耀一朝泥。”

    “爹!”孟麟从袖中取出簪盒,“送你一样东西!”是徐慧的簪盒,里头静静的躺着那枚簪子。

    孟行舟的手微微颤抖,“沐亲王那边,你如何交代?”

    孟麟道,“景垣不知真假,所以我找了上好的银匠,照着这个的尺寸花纹,做了一枚一模一样的簪子。仿旧的工艺做得很精致,景垣不懂这些,是故不会看出来。这就留给爹,做个念想吧!”

    轻柔的握着手中银簪,孟行舟的神情格外郑重,好似稍微重一些都怕弄坏了这宝贝疙瘩。他盯着那簪子,眼睛里发着光,也噙着泪。

    时隔二十多年,这东西终究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手里,没能簪在她的发髻上。

    半道上,孟麟下了车,得把这连夜赶制出来的仿制品还给容景垣才是。回眸去看车上的父亲,不言不语,只是死死握紧手中的簪盒,就跟呵护了一辈子的宝贝似的,再也不愿撒手。

    低头轻叹一声,孟麟忽然在想,自己此刻该拿什么样的心思,去对待容景垣呢?

    说到底是自己的兄弟,同母异父。平素的交情也是不容置疑的,原来冥冥之中,是亲兄弟,所以这般交好。可有些话,不能告诉容景垣。

    孟麟一声长叹,缓步走在长街上,他得慢慢走过去,然后慢慢的想清楚才是。

    但是容景垣并不在府中,此刻他正带着苏婉去了红坊。

    在红坊里,他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那一瞬,容景垣是悲喜交加。

    “母妃安好?”他不敢置信的打量着母亲,而后回头望着身后的容盈,“这是——是怎么回事?”

    “是太子殿下他们救了我。”徐慧淡淡笑着,“景垣,我没死。”

    “太好了!”容景垣欣喜若狂。

    母子相拥的画面固然是令人感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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