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说会话,就该走了。”

    他的副将及随行军士,和五月、明恒都在外头守着,不许任何靠近半步,所以此处,不怕隔墙有耳。

    “离恨天?”容哲修一怔,“那是个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过。”

    “前朝余孽众多,有善有恶,有些人希望能复辟前朝,推翻本朝。”容景垣皱眉轻叹,“新朝初立,有多少势力蠢蠢欲动,这些年我南征北战,平了不少邻国,可是本朝之内还是暗潮涌动。修儿,他们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对付你们,可想而知是盯上你们了。只是出来了,我就不希望四哥还再回去。那地方,四哥留太多的血泪,真的不该再回去了!”

    容哲修突然眨着眼睛问,“五叔,那你见过我娘吗?我娘她到底是谁?”

    “你娘不是白馥吗?还能是谁?”容景垣被他逗笑了。

    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问的是——我娘——”他将视线落在对面落座的林慕白身上,意思何其明显,他还在怀疑林慕白可能是自己的母亲。

    因为容盈的表现,让他越发的不解。

    一个痴心一人的男子,怎么可能认一张陌生的脸,抵死不放呢?一口一个馥儿,虽是本能,可或许也正因为这个本能,而造就了某些肉眼无法看到的真相。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是看心的。

    皮相而已,对于灵魂之爱,早已不再重要。

    那是一种,无法磨灭也无法取代的感情与感觉。

    容景垣明白了容哲修的意思,终于开始端正的审视眼前的林慕白。眉目之间似乎有几分相似,可容貌却还是有所差距的。当年的白馥,有着倾城之貌,闭月之容,乃前朝亡国帝君的掌中明珠,视若瑰宝。可是——

    深吸一口气,容景垣收回视线,对着怀中的容哲修摇了摇头,“不是她。”

    “真的不是?”容哲修有些失望。

    他什么都有了,不管想要什么,几乎都可以得到,唯独一样。

    他没有娘。

    从牙牙学语开始,从懂事起,他就知道自己可以拥有一切,哪怕做天下人都不敢做的事。骑着皇爷爷满御花园的爬,谁都不敢,就他敢!

    可他没有娘。

    没有生身之母。

    太傅教授的时候,也都刻意避开了这个字。似乎所有人,都要把这个字从他的生命里抹去。却不想事与愿违,让他反而记住了刻骨铭心的字眼。

    连小猫小狗都有娘亲,他没有。

    容景垣心疼了,抱紧了怀中的容哲修,“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娘生得好,你这眼睛和嘴巴,就像她。你看看宫中的皇孙们,哪个能有你这般好相貌?你皇爷爷不是最喜欢你吗?你看你爹如今的痴傻模样,就该明白当年他对你娘用情至深。你娘虽然没了,可若在天有灵,必定伴你左右。”

    容哲修还是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痴傻的容盈。

    可惜,容盈的一双眼睛,始终落在林慕白的身上。有时候他这样目不转瞬的看,连林慕白都会觉得尴尬,若非知道他的病,这般轻薄之人,她必定教他尝到苦头。

    轻叹一声,只叹如今的容盈,真可算得上:得便宜还卖乖。

    “我只能停留一会。”容景垣起身,将容哲修放下,“我送你们去单州,到了那儿我就该转向了。军令如山,我皇命在身,不能送你们去云中城。但单州的知府曾经受过我的恩惠,想来会好好招待你们,并着人送你们去下一个州县。侧王妃苏离约莫已经到了单州,苏家老宅就在那儿。”

    容哲修点头,任由容景垣牵他的小手往外走,“走吧,五叔送你们去单州,如此我也才能走得放心。此去单州还有一段路程,由着你们去我还不放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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