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襁褓里的孩子,昨夜被人偷走。今早在粥棚边,找到孩子襁褓,以及几块骨头。妇人抱着襁褓,跪在护城河外,哭的撕心裂肺,最后疯疯癫癫。

    武康心如刀割,没脸再空话,直接走下城门。饥饿使人疯狂,让人变成禽兽,出现了易子而食。可他无计可施,市民有粮食,却不愿出卖。官府没有借口,更不能强迫,否则城内先乱。

    每天食不知味,短短几天功夫,愁出了白头发。妻妾不断安慰,你已竭尽全力,能对得起良心。然而公事折磨,尚能忍受,父亲的病情,令他备受煎熬。

    半个月来,病情急剧恶化。食量不断减,从大碗到碗,从整碗到半碗,从碗变成勺;精神逐渐萎靡,从神智清醒,到精神恍惚,再到疯言疯语。

    昨天只吃两勺,之后陷入昏迷,到现在没苏醒。武康心急如焚,守在病床边,彻夜未眠。早上晴过来,胡乱喝几口粥,便没了胃口。坐在石桌边,望着天空发呆,内心满是凄苦。

    病房门打开,武康赶紧起身,搀龙丘生坐下,迫不及待道:“请问老先生,阿爷的病情,有没有好转?请先生实话实,阿爷能苏醒吗,能熬过此劫吗?”

    龙丘生沉默,手拈雪白胡须,闭上眼沉思。良久之后,直视武康,唉声叹气:“宾林本就体弱,长期风餐露宿,吃食太过简陋。已经病入膏肓,非药食可医。”

    武康如遭雷击,抓住老者的手,近乎哀求道:“求您妙手回春,一定医治阿爷,他是我唯一的长辈。需要什么药材,哪怕万年人参,只要您话,我马上派人找。”

    喟然长叹,龙丘生摇头:“都督的心情,老夫能理解,可宾林的病,老夫束手无策。渗入五脏六腑,就算大罗金仙,也是回天乏术。尽早准备吧,现在的病情,熬不过两天。”

    武康紧咬嘴唇,喉中阵阵酸楚,眼泪簌簌落下。晴走出房门,坐夫君旁边,握夫君的手,无声的安慰。龙丘生轻叹,轻拍他肩膀,轻声劝慰:“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请都督释怀。”

    道理谁都懂,可惜没有用,武康抹把脸,看向龙丘生:“宾林是家父大名,敢问老先生,您如何得知?您与家父,是否早认识,还请先生释疑。”

    龙丘生回道:“事到如今,老夫也不隐瞒,确实早就相识。都督生母李氏,是老夫的弟子,她死于难产。宾林将你养大,后来续弦崔氏,生活倒也平淡。直到永徽三年,你犯下大错,被赶出武家村。”

    武康不禁惨然,那个时候的原主,被活活打死了。可无论灵魂是谁,血缘不会改变,这点无法否认。上辈子的父亲,永远不能再见;这辈子的父亲,也要离我而去。

    龙丘生轻叹:“永徽四年,官吏横征暴敛,宾林家破人亡。夫妻俩走投无路,又被叛军挟裹,从此走上不归路。永徽四年八月,崔氏得了重病,宾林跑到龙丘山,找老夫求药,可惜...”

    话语戛然而止,武康更难受,战争就是那时爆发。叛军南下婺州,婺兵顽强抵抗,与扬州军南北夹击,最终剿灭叛乱。婺兵的总指挥,就是他的亲生儿子,错手杀害继母,坑杀三千战俘。

    龙丘生感慨:“天大的打击,宾林没有崩溃,四处乞讨行善。期间三次来龙丘,找老夫求医问药。诸暨县爆发鼠疫,他不顾老夫劝阻,毅然进灾区。临行之前,跪拜菩萨,祈求佛祖原谅。”

    武康嘴唇溢血,晴赶紧擦拭,心里也不是滋味儿。阿姑和秀才的死,是夫君心里的死结,是伴随终生的梦魇。没有人会知道,他从噩梦中惊醒,抱头呜咽的场景。

    龙丘生喟然,语重心长道:“宾林确实怨你,你没有亲兄弟,害生母难产的,就是都督自己。你的继母崔氏,也是死于兵灾,所以他更加怨你。可即便这样,还是为你奔波,为你行善赎罪。”

    气氛很压抑,武康心如刀割。上辈子的妈妈,生产落下病根,病死在医院。难道姓武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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